次日一大早,倪澈的电话第n次响起,她清楚地记得昨晚睡前特意关掉了闹钟,她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伸手摸过手机接听,倪澈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连眼睛都没睁开,“喂?”
“倪澈,倪老师,你在哪儿呢?”童潜急吼吼地问题砸过来,因为紧张,一开始连称呼都顾不上礼貌了。
他身旁还有好几个同事盯着他看,一大早大家来上班听到倪澈被停职的消息都被惊到了,轮番打她手机她都不接,任谁都以为她是想不开躲起来独自难过去了,谁能想到她还心大得顶着铃音妄图睡到自然醒。
“童潜?有事吗?”倪澈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能在工作日睡个懒觉,你还非得吵醒我。”
“睡懒觉?”童潜差点儿怀疑自己幻听了,像她这种累得虚脱都还能凭借半块面包一杯咖啡坚持在岗的人,受了委屈被停职会心态这么平和?该不是伤心过度之后的反常行为吧?
“别大惊小怪的了,又不是开除,你们就当我是放假了吧。”倪澈从床上坐起来,用五指梳拢了拢头发,“这几天你先跟着盛学长呗,哦对了,那个叫魏千戎的小孩儿清醒了吧,你有空帮我过去看看,孩子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童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愣神儿的工夫,手机被朱晖夺了去。
朱晖愤愤地冲她喷了一堆,从为富不仁骂道仗势欺人,算是彻底把倪澈给弄清醒了,“……还说两岁就会背床前明月光,合着五岁了才背到第三句,就这智商还想诬赖别人给他孩子扎傻了,我看他们家遗传基因就是脑残……你放心吧,护士说那小崽子昨天夜里就彻底清醒了,连哭带闹地一个晚上,嚷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
等她发泄完,倪澈已经刷完牙洗完脸了,举着手机在厨房找东西吃,“周主任还生气吗?科里上半年的精神文明评比估计是没戏了,害你们少拿了一份奖金,其实我就这点不好受。”
“愧疚个屁!就那两个钱儿就想压得我们弯腰弯到没骨头似的,你看着吧,反正也这样了,大伙儿不如放飞自我潇潇洒洒走一回!”
“可别,那样周主任估计会把我一直停到地老天荒的。”
朱晖小声说,“放心吧,老周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有点儿奴颜婢膝,但对我们这些小的还是挺照顾的,但凡他说了算的事儿,就都好商量。再说你平时工作什么表现他也不是不清楚,不把你赶紧弄回来,以后逢年过节的谁能痛痛快快买他的账来加班啊。”
童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俩女人煲电话粥,觑着朱晖脸上的神色,想推断倪澈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朱晖也没客气,一直把他手机给唠没电了,才意犹未尽地还给他。
“放心吧小铜钱儿,你的倪老师正打算好好利用机会放飞自我呢,别担心了啊!”
说完还冲他心照不宣地眨眨眼,弄得童潜登时又是一脸桃花红。
景澄将自己的检查报告按照大小尺寸在床边整齐地排了一排,像等待领导检阅的士兵,只可惜那位领导从昨天午饭后就再没露面。
景澄溜达到护士站,对着小护士灿然一笑,指了指暴发户的那间病房,“那小孩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小护士在昨天的争吵中看到景澄护着倪医生,而且他长得又这么养眼,还主动跑过来给自己欣赏,态度自然好得不得了,急忙答道,“那家人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孩子一点儿毛病也没有,活蹦乱跳的。今天主刀大夫过来看过了,听说倪医生的事儿气得不行,真不知道他们把这么好的医生都给闹停职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