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便通报：“有一姓明的小郎君来访。”

说着便将明远的名帖递上来。

“明远”

章顿时皱起眉。

“他竟在我府上？”

“是，已经将人请到花厅去坐了。”

章抬起眼皮看看自己门房：从这样热情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从明远手中收到了丰厚的打赏。

“知道了。”

章慢慢踱进自家的花厅，果然见到明远在那里候着。一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便站起身，笑脸相迎。

章的后槽牙忍不住又磨起听说这个年轻人今天用钱串砸中了七八名弓手。若不是他，未必就不能及时结果了耶律浚。

真以为自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你与苏子瞻相熟？”

章个性高傲，进屋后也不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取了桌上的茶碗，给自己斟了一碗，慢慢地啜着。

明远笑着点头应道：“是的，子瞻公经常提起您。”

章的手就停在半空中，半晌没能动弹。

“苏子瞻说我什么？”

终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啜了一口茶，闲闲地问道。

明远笑嘻嘻地道：“子瞻公说过，您能杀人。”

章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他年少时，曾经在陕西凤翔府与苏轼一起共事。两人曾经一起游览仙游潭。

当时他们在仙游潭畔，岸很狭窄，横木架桥，章推苏轼过潭书壁，苏轼胆怯不敢，章却平步而过，大书石壁。

后来，苏轼曾抚摸着章的背说：“您一定能杀人。”

“能够拼自己之命的人，也一定能杀人啊！”

这就是苏轼对章的评价。

而章后来的行事也印证了苏轼的判断。他在荆南平叛时，杀人如麻，据说尸首漂浮遮蔽当地河流，百姓们数月不敢吃鱼。

只是，多年之后再听见昔年好友对己的评价，章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些快慰。

“知我者，唯苏子瞻也。”

他喃喃念叨，随后转向明远，不客气地开口。

“小子！”

章可不管明远既有钱又当官。

“你来找我做什么？”

莫不是为了辽国太子的事？章暗暗猜测。

可笑，为了辽国太子来找他，那真不是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