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废了就是废了。
废了一只眼睛的人,武功也等同于废了一半。
即便本来做好了牺牲性命的准备,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怒吼出声:“小杂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要你,你是小主子,主子若是彻底不要你了,你在大庆就是个出身卑贱的杂种。你以为处理好了京城中那些传言就可以了吗?你是歌妓之子,你可也是主子的血脉,主子若是将你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你就是潜伏在大庆的西元奸细,到那个时候,估计你的待遇还不如老子现在。”
牙齿咬出了血,那汉子狠狠一笑,一只完好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望着秦铮,就像是望见了他未来要经历的狼狈。
“他一直知道我娘在瑞王府做歌妓。”
秦铮扔掉了手中的鞭子,没有如同大汉想象的服软,也没有暴怒,他的面上很平静,平静的让大汉忍不住有些慌神。
“当年主子也是不得已才独自逃离,都是大庆皇帝太过心狠,他本来以为夫人已经死了,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我娘为了生下我,苟且偷生去了瑞王府做歌妓是吗?”
秦铮甚至笑了笑,只是在此刻的环境中,他这种状似平常的笑容,反而给人一种格外森然的感觉。
那大汉一时间居然不敢出声。
秦铮此刻的气势,与他一向崇敬的主子,却是像了个七八分。
“也许他先开始不知道,只是到了后面,京城中这么多西元人,他想要知道却不难,一个做了歌妓的妻子,要了也是丢脸面不是?”
秦铮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更也许,他对我的存在一开始也是知道的,花麽麽究竟是谁的人呢?”
秦铮的眸子微微弯起,在大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少年的笑容璀璨,那笑容中却仿佛蕴含着最大的恶意:“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你已经没用了。”
转过身子,对着黑暗处丢下了一句话:“杀了,处理干净点儿。”
任凭大汉在背后怒吼,秦铮都不曾看一眼。
他确实知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至于大汉的威胁,对他来说,是麻烦,却不是死局。
“蠢货,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有致命弱点的人,更容易被上位者信任吗?”
少年喃喃自语,抬眸,眸光满含锋芒:“来人,备马,我要入宫。”
在皇帝知晓之前,主动将要命的秘密呈上,皇帝不止不会动他,还会更加重用他。
在他的利用价值彻底消失之前,皇帝会是他最坚定的护身符,最有利的靠山。
而他,会不断的让皇帝记住他的价值。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秦铮已经学会了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思考方法。
宣抚司的地牢中每日都有人悄无声息的死亡,所以,当几个人将那已经死去的大汉尸体拖走的时候,完全没有引任何人注意。
——
谢谨画不知道秦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来打算在酒楼中坐一会儿之后便去看看百里绣,哪里晓得遇到这么多事情。
袖子中揣着秦铮说的合好的八字,谢谨画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完全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实则她心中就像是揣了只兔子一样,完全静不下来。
这副状态是不能够去看百里绣了,谢谨画和百合最后还是直接回了谢府。
只是马车还没有入府,远远的,就看到谢府侧门那里围着不少的人,似乎是有什么争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