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很多时候甚至很感性。我一直以为,天地人三者之间是应该互有灵犀的。所以阴天总让人不自禁地压抑,麦黄的秋天则让人心头温暖。反过来也一样,人若有变故,天气也是常有征兆的,臂如现在。
哗!一道雪白的闪电从青暗的积云间破天而过,把这天地间一下映得通白。那些原本欢闹着的小孩子都吓得惊叫。慌忙跑入室内。闪电过后,一直阴霾积伏的天竟然就下起雨来了。雨水飞溅而入,让人肌肤有些透骨的凉,这是一场冰冷的冬雨!
我的提醒让洪森一下怔住了。马上从西服内兜中掏出电话,拨出了阿祖的电话号码。雨一下就变得很大了。只是数秒,就把站在档杆扶手前的我们衣服都给打湿。洪森的脸也越来越僵,不用说,阿祖确实没有接电话。
“怎么回事?”洪森喃喃道。一向沉稳的他脸上也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我一把拽抱住了他。把他拖入走廊内侧。双目观察着四周,沉声道:“放心,暂时还不会有事,对方一定不知道你在这的。否则现在已经早该出现了。”
洪森一下也回复了平静,五指从打湿的刘海中拂拭而过。狠狠道:“你说得不错,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来这的。我进圣雅兰教堂的时候,阿祖和我一起在附近兜了好几个大圈,绝对没有人跟踪的。”
我很想说会不是有可能是阿祖出卖了他。但话到嘴边一下忍住了。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绝对非常小。如果阿祖真存心出卖洪森,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周折地,以他的能力,要对付已成残疾的洪森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即使自己下不了手,只用通知一下别人就能搞定。根本不会让洪森在教堂望这么长时间的弥撒。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阿祖把洪森送到教堂前小巷口。自己绕去后面停车的时候,被对方地人碰巧遇上,又或者本来就一直有人远远跟踪的。只不过为了保持距离而没有注意到洪森提前下车,误以为洪森仍在那辆车上罢了。
无数地推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不论我们的判断是对是错,都已经是次要的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撤离这个危险之地。对方如果真的干掉了阿祖,那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和洪森都再清楚不过。如果阿祖真的出事,那我们地情形不是一般的危险。一下找不到帮手不说,洪森还完全是一个废人。连跑都没法跑。
“有枪吗?”我沉声道。洪森摇了摇头,叹道:“武器都在车上的!我来教堂,怎么可能会拿着凶器的。”说着脸色变得惨白,手一垂,恨恨地放下了电话,半天打不通。我们都确信了阿祖绝对出事了。
“别管了,我们先走吧!”我对洪森道。手伸向腰间,摸了摸刀柄。看来很可能又得用刀对付枪了,说起来真是件超级郁闷的事。
洪森摇了摇头,忽然头朝前轻轻一点,惨然道:“跑不了了!”不用他说。我也看见了,雨雾激溅中,两辆车已经一前一后,冲到了小巷口停住。
这条小巷非常狭窄,勉强也就能容一个车身通过。如果不是有心进行阻截,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就这样停车的。更何况两辆车同时停下。
我一拉洪森,把他移向走廊转角,道:“他们应该还没有看到我们的。这儿有后门没有?”洪森再度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心中一凉,尽管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我入教堂前在外面兜转地那一圈并不是白转的。长久的流亡生涯。早已经让我把自己的观察力提升到了一个很骇人的境界。甚至可以说有了一种强迫的病症。每看到一个新地建筑或者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注意它们的外观设计。而是注意那儿更适合逃跑。
当然,这种强迫症尽管很累人,很对我每天都身处危险中的我却也有极大的益处,否则刚才我就绝对不会注意到阿祖出事这一小小的细节。
轻轻侧出头去探望。一切的一切都和我们最悲观的判断吻合了,只见车门打开,几个披着雨衣的黑衣人缓缓走了出来,右手都伸向怀中。不说猜,绝对是手枪。尤其是居然还备有雨衣,可见他们准备的非常充分。
“妈的!”我轻轻咒骂了一声,需要玩这个酷吗?大雨中还戴着墨镜。真以为我就认不出你们了吗?一眼望去,领头地正是泗水帮一个外号衰仔的家伙。这人我在吕家中见过几次,甚至还有聊过几句。确实长得够衰地。但能身为泗中的中层,自身实力绝对不容小视。
细细数去,一、二、三、四、五。两辆车里共下来了五个人。只见他们互相耳语了几句,衰仔食指一伸,示意两人分别去阻住幼稚园的门。以防止我们从那边溜走。当然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多此一举,这个地方就一个出口的。
“进教堂躲起来!”洪森向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