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干事站在代销点门口, 望着田班长一家远去。
那位戴墨镜的年轻男子,两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哈哈笑着问道:“建晖, 那是谁啊?值得你这么费心?”
“哦, 一个熟人而已……”许干事也笑了笑,完了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小姑娘是去年才领养的……田班长家对她还不错……”
“喔……我说呢……”年轻男子戴着墨镜,哈哈笑着。
这位戴墨镜的年轻男子, 正是王胜利。
今天, 他从师部开车过来,找许建晖玩。自从去年邱彩霞和他翻脸后, 就再也没敢来过。而许建晖工作一向很忙,也难得去一趟师部。
这么一来, 俩人见面的机会就很少。
这一年下来,吴红英把他管得很严, 再也不允许他东跑西跑的,出去惹事。而家里, 也很赞同吴红英的这种做法,简直就把吴红英当成了自家人,亲热得不行。
他妈妈说, 这个孩子一向没个定性, 就得有人跟在屁股后面好好管管, 这样才能进步。而他自己呢,说不过吴红英,打不过吴红英, 家里又没人支持他,只好“屈服”了。
为了让他收收心,吴红英甚至还跑到他的单位里,以“未婚对象”的名义转了几圈,既亮明了身份,又表明了态度。
这下可好,单位上下都知道他订婚了,马上就要成家了,是个“有主”的人了。他再想胡闹,可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呢!
一时间,他头皮发麻,可对吴红英却毫无办法。
她和他,自小在大院里一起长大,小时候就厉害得很,就连许建晖这样的,都肯听她的,更何况是他?
当初,他是不该去招惹她。
这下被套住了,也被黏住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今天能过来,是因为吴红英也跟着呢。
她去代销点里买东西,还不让他俩跟着,说是秘密。
什么秘密?
不就是女同志用的东西吗?
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也怪,这么长时间对吴红英除了畏惧之外,倒也不烦。
可能是太熟悉的缘故吧。
一年来,许干事不断地听着王胜利在电话里叨叨,觉得他虽然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可话里又带着一丝丝甜蜜。
这种打打闹闹的关系,真是令人费解。
想着这俩人的秉性,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像王胜利这样的,就得吴红英这样的来管着。
否则,哪里肯稳定下来?
至于他自己,还是八字没一撇。
他心里是有人的,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他想,自己终究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如果不能带上人家,又何必去耽误人家?他珍藏着那半张照片,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
偶然也会去文工团里坐坐,和徐团长说说话。
其实,他是特意去看她的。
想在那里遇到她,好说几句话。
可惜,有时候过去能看到她,有时候她却不在。
他的心情也会随之波动,那种时而甜蜜与时而惆怅,交错着,一点一点触动着他的心。
可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想,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吧?
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此时的许建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旦心中的那个人,突然恋爱了,他是否还能克制得住?
可现在的他,还没想那么多。
他珍藏着那份感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是看着那人的眼神,偶然会透露出一点。他想,那人好像也觉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