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不过七岁。
陆西洲的父亲曾当过兵, 而他的父亲, 在军营里曾是陆西洲父亲的最衷心的部下, 曾在枪林弹雨中为他挡下子弹。
父亲在他七岁那年因病去世, 而母亲在更早之前就抛下了他和父亲。
七岁的他,成了孤儿。
临死前,父亲让他拿着信物去陆家找陆振东。
他安葬父亲后,辗转反侧,来到陆家。
陆家留下了他。
给了他新的身份。
自此,他更名为陆沉。
可整个陆家, 除却陆振东, 没有人给过他好脸。
七岁的他,在那样一个家庭里, 茫然无措。
那时的陆西洲比他大一岁,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他渴望能同他一起玩。
他曾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木雕, 飞机的形状, 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在陆西洲九岁生日那天,他把它捧到他面前,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同他说, 大哥,生日快乐。
陆西洲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冷冷淡淡的收下来,疏离客气的跟他道谢。
就是那么一句简单的道谢, 他欣喜了好半天。
可有一天,他去陆西洲房间喊他下来吃饭,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躺在垃圾桶里的小木雕,碎的四分五裂,蒙了一层灰。
那是父亲留给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
那天的最后,他从垃圾桶里拾起四分五裂的小木雕,哭着瞪了陆西洲一眼。
那是他恨陆西洲的开始。
大概没有人知道,他在陌生的地方,那样的渴望融入,那样的渴望温暖,可所得到的,不过是心寒入骨的冰凉。
自此,小小年纪的他,知道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收到别人同等的回报。
从那以后,他不再试着去讨好陆西洲。
陆西洲生性薄凉,更不会去主动找他。
他在陆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同陆西洲说过的话,也不过那么几句。
他活的卑微而小心翼翼,将所有的存在感抹去,只为换一个简单的安稳。
可当他看到时羽的那一瞬,这种想法,被打破了。
他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时羽跟随她的父亲来陆家做客,那时候的时羽穿一身白裙,白白净净的脸,带了婴儿肥,纯白乖巧的像是一束淡雅的雏菊。
尤其是身上那股子清清淡淡的气质,好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他从未在别的女孩身上见过。
他被她吸引。
从那以后,极力像在在她身边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可有那样一个陆西洲,轻而易举的遮挡了不起眼的他,时羽看不到他。
无论他付出多大的努力。
他曾在十几岁的年纪攒钱,只为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可她转头将他礼物闲置,却捧着陆西洲的爱不释手。
他曾在学校后山的小树林因为几个男生私下里对她的想入非非跟人大打出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家被陆振东责骂。
他也曾在无数个清晨悄悄买了她喜欢的酸奶塞进她的课桌,无数个暗夜跟在她身后悄悄送她回家,甚至往她的课桌里放情书。
可她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陆西洲。
她从来就不曾将他看进眼里。
情窦初开的年龄,他看着她穿校服和陆西洲相谈甚欢,他看着她在操场看他打球为他欢呼,他看着他们头抵头伏在课桌上讨论一起去哪个大学。
那些暗恋多年求而不得,在心头如同杂草一般疯狂滋长,连同他对陆西洲的恨意,也在一天一天里与日俱增。
高考完,陆西洲和时羽准备报考a市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