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妹

想要起诉秦可筠一家“非法入侵住宅”, 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

大梁律师给出来的回应是秦可筠出示了一份房屋租赁合同,秦可筠是承租方,秦梦阑外婆是出租方。也就是说,秦可筠一家是“付了房租”住进去的,并不是非法入侵。

秦梦阑听了之后直翻白眼,真好奇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这辈子摊上了这样一个舅舅。

梁成砚听了没什么感觉, 就是脑子转得比她快:“没有户主签名的租赁合同无效。你们继续跟踪, 我不信他们能出示户主签名的租赁合同。”

“户主”含情脉脉得看了梁辰砚一眼, 觉得他面无表情处理事情的时候特别帅。

律师表现得有些为难:“我们也想证实合同无效。但秦小姐的外婆不愿意配合,一直在赶我们走。对了,她老人家还让我们捎句话给秦小姐。”

“嗯, 您说。”想来不是什么好话,秦梦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赧。

律师说话比较含蓄:“如果我们再出现在您家里面的话, 她老人家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秦梦阑张了张嘴:“那算了。谢谢您跑这一趟, 我再想其他办法。”

一个老太太能用上什么极端手段, 无非是要死要活的威胁手段。

外婆是偏心的, 比起外孙女,她更喜欢自己的儿子、孙子。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医院休养,比起床边几天没睡的外孙女, 外婆心心念念的仍然是自己的儿子、孙子。

外婆是偏心的,可她又是真心的。为了给外孙女交上学费,六十岁高龄的她会出去帮佣洗碗。为了让外孙女睡上一个好觉,她能一个晚上不睡觉, 眯着眼睛给秦梦阑扇蒲扇风。怕耽误外孙女学习,她能忍痛忍上几个小时,等秦梦阑吃过饭了再去医院看病。

秦梦阑可以狠心将舅舅一家往卖房的绝路上逼,但是狠不下心连累外婆。

外婆是爱她的,只是分了先后,分了男女。

法理和人情的平衡点,是这个世界最难找的点。

梁成砚看着眼眶发红的秦梦阑,想起了去年的冬天。他的一双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只能分清白天黑夜,身边的人却已经耀眼得像一个瓦数极高的移动电源。走到哪儿都光亮,明媚,不失温暖。

梁成砚无数次堕落在漆黑的绝望里面,顽强的意念在提醒他坚持,不甘的报复也在提醒他坚持,可是效果都不如她一句轻飘飘的“晚上想吃什么啊梁大瞎”。

多少次,他都在心里羞耻得回复了:你。

她的声音像一把琴弓,包含着她特有的轻柔和小心,温柔得划过他结霜的心弦。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梁成砚就愿意保护她,不忍心看着她为了几万块钱在寒风凛冽里哭得泣不成声。如今他眼睛看见了,怜惜、爱惜、珍惜这些情绪就不分前后得涌了出来,一刻都忍不了。

秦梦阑默不作声得擦掉了眼眶边上溢出来的眼泪水,收拾了一下自己放在度假村的东西,转移话题道:“对了。班级群里有人说,明天下午有一场重要的篮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