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 吃完饭没?”陈慕西正在吃饭,院外就响起队长刘贵的喊声。
陈慕西端着碗出了窑洞,说, “这就吃完了,队长过来坐一会儿?”
刘贵背着手进了院子, 对同样出来的谢家几人指点道,“虽然刚下过雨,可你们一家也不能闲着,吃完饭去把村头被水冲坏的路平整平整。”
韩珍手捏了捏衣角,笑着说, “队长,我们吃过饭就去,可你不是要去量粪方的,那是我们家小哲和慕西一块弄的,他是不是和慕西一块去?”
刘贵黝黑的脸上哼笑了一下, 说,“去什么?谁还能亏了你们不成?!”
韩珍脸上微微一僵,又勉强笑了起来,说,“这哪能啊, 我们吃过饭就去平整路。”
陈慕西三两口把碗里的小米粥喝了,对刘贵说道,“队长,咱们走吧, 我还想着赶快弄完上山砍柴呢。”
说完对韩珍笑着说,“韩姨,麻烦你给我洗碗了。”
看到陈慕西走了过来,刘贵伸手拍拍陈慕西的肩,笑着说,“你小子,洗个碗和他们客气什么!不亏是咱们工人大哥的儿子,这能干的,赵老五说你弄的粪全是一等的,这下工分可不少啊!”
陈慕西和刘贵一同出了院子,煤球摇着尾巴跟在后边,陈慕西才谦虚的说,“赵五叔就看了一眼,到底是那个品级还得大家看了才能定呢。”
“赵老五只要一掌眼,那就准没错。你们这些洋学生就是爱瞎谦虚,这习惯得改改。”刘贵看着陈慕西,就跟看自家后生一样,眼里尽是满意。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谢家的院子里,谢闻燕感慨的说,“我要是生在贫农,不中农的家里多好啊。”
韩珍拍了下谢闻燕的手臂,说,“又瞎说了,快去吃饭,吃过了洗碗,鸡喂了没?”
谢闻燕撇撇嘴说,“早喂过了。真是的,又没别人,说说怎么了。”
谢闻燕看看没说话的谢闻哲,说,“小哲,你说,陈慕西干嘛要和你做朋友?”
谢闻哲皱了下眉,说,“姐,咱妈说得对,你没事别想东想西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闻燕端起自己的碗继续吃饭,边又说,“我脑子想什么也要管,你这当弟弟的,管的也太宽了。”
谢家这边加快速度吃饭,赶着去干队长分派的额外工作平整路。
陈慕西和刘贵也到了陈慕西弄得蓄粪池处,这是陈慕西经过去年的试验,今年夏天的时候用青草、树叶加了粪便等物发酵成的一种绿肥。
七零年的时候,因为已经到了年末,除了分了些口粮外,干活得的工分没分得什么钱。去年干了一年,有徐诺这个干劲足的在边上,陈慕西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一天没拉下,天天出工,挣了三千多的工分,年底分红的时候扣去口粮,只分到了六块五毛钱。
问过之后才知道,每个工分只值二分七厘,扣了口粮,只剩那么点钱了,就这还有些人家没有分红,倒给队里拿钱的,或是寅吃卯粮扣来年的,又叫“倒挂户”,这种都是人口多、劳力少的人家,因为口粮是按人头分的,劳动的工分加上肥料钱扣去口粮钱,不少人家都是负数,相对来说,陈慕西这已经很好了。
带了没多久,陈慕西就知道因为肥料价格太贵,洛水村的田地多是施的农肥,所以春秋两季的时候,队里专门有人到每家每户的厕所取粪,许多家庭都是靠这个钱用来买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