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在酒里下药,她又准备怎么对付他呢?
带着一丝兴味,元蕴期待着。
“王爷最近可有进宫玩儿?”再次替他斟酒的涟漪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有啊。昨晚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大寿,皇上摆了寿宴,可热闹了。”元蕴无所谓地答道。
“寿宴上,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涟漪在一旁坐下,为自己斟酒,问道。
“从西南来的德瓦世子,听说过吧?他在寿宴上向皇上讨人哦!”元蕴像是个说书人般说道,像是要引起涟漪的注意力。
“讨人?讨什么人?”涟漪果然被吸引过去,追问道。
“讨我们的那个仙女小公主啊!而且,公主还答应了呢。”元蕴调笑道。
爹这招也太狠了,不过只要不要太明显地去动她,她应该不会发现是贤王府的人在做手脚。
虽然对爹的夺位计划一点兴趣也没有,元蕴却也不想被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所牵连。可毕竟是逆臣之子,他想逃是逃不掉的,只能想点办法不要让爹太过分了。更何况,相对于父亲和大哥而言,他倒是真心喜欢那个阮颜公主,所以才会警告孙卓不要随便动阮颜,甚至不惜向孙卓暴露自己的底牌。
颜儿,他那可爱的小堂妹,是一只沉睡的母狮。如果不去惹她,对她以礼相待,她会很友好,就像她对自己那样。可是,如果非要刺激她,激起了她的脾气,恐怕就算是皇上,都回天乏术吧?
忆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御书房坦白自己放走刺客,请求皇上降罪,甚至有帮冷铭柏掩罪的迹象。这样大胆而又坚忍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见到。第二次见面,他随太皇太后造访鸢宫,她强忍着重见亲人的喜悦,安慰老泪纵横的老太太,让他得知她不仅胆大,心也同样细腻。太皇太后离开后,她忍着手臂上守宫砂的伤口,执意为他抚琴一曲,明明有着绕梁三日的高超琴技,却一再自谦。
她对他的喜欢,是那么明显,那么单纯,笑容干净得如水洗一般。他不是不讨人喜的人,只是他周围,有太多人是为了目的才接近他,对他赔笑奉承,比如说面前的这个青楼女子。虽然他也礼尚往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真情实意。
就连皇上,表面上与自己插科打诨,暗地里却监视自己在宫里的一切行为。他周围的人,无不带着虚假的面具,只有她对他,是真正的喜欢,没有目的的抱着好感。
但真正让他震撼的,是她在寿宴上的行为。她手指上的伤口,无一不落在他的眼里。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为了助兴一曲,把手指练成那副模样。她柔弱的身体里,有着一股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力量。那种恢宏的气势,那种英勇赴死般的壮烈,透过她的琴音,感动了所有人,也感动了他。
刚才,他偷听到孙卓与爹的对话,得知她居然愿意独身一人远嫁云南,他被震动了。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般在婚姻大事上没有任何主动权,所以一旦有机会为自己择婿,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德瓦炎烈的求亲,她完全可以拒绝,皇上也赋予了她拒绝的权力。可是,她竟然没有!明知此次出嫁的意义,她还是奋不顾身。她的体内,绝对存在一种力量,可以驱使她敢于直面那样悲苦的人生。而这种力量,一旦用在对抗爹和大哥他们的话,最后输的,绝对不会是她!
所以,他不得不给爹他们提个醒。他们可以想着篡位夺权,想着造反弑君,但惟独不可以想的,就是打她的主意!他们能做的最大极限,也就不过是勾结炎烈,把她赶到遥远的云南。若是还有更进一步的行为,她绝对会有所觉察,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涟漪被这个消息一震,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酒杯。上次在十铺坊,她与那位阮颜公主有一面之缘。当时,门主介绍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还以为皇上已经为二人指婚了,失望了好一阵子。可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德瓦炎烈还敢向皇上讨人?为什么那位公主还会答应这门婚事?那门主又何去何从?
见元蕴嘴角勾起的那丝笑意,涟漪身上竟生了些寒意。她冷不丁想起门主对她的交代:只要是元蕴说的关于阮颜的话,她必须上心!
“原来是那位失明的公主啊!不知王爷您怎么看那位公主啊?”她稳了稳情绪,问道。
“什么怎么看?她可是本王最爱的小堂妹!只要她幸福,本王这个做堂哥的自然也跟着她开心啊!”元蕴回过神,答道。这女人问这个干嘛?她的目标,难道不是在爹和大哥他们的阴谋上吗?
“怎么?涟漪姑娘该不会是误会本王和公主了吧?”他调笑着,难道是自己太多心了?
“王爷说什么呐!?涟漪怎么敢误会王爷!”涟漪拿出对待恩客的态度,十足的青楼女子味儿,撒娇道。
“那么,涟漪姑娘你,又怎么看那位阮颜公主呢?”元蕴反问一句。就当是试探吧,虽然不一定能试出什么来。
“涟漪哪来的好福气,能见着那位高贵的公主啊!?”涟漪巧妙地避开,滴水不漏。她又何尝听不出元蕴口气中的试探之意?
“哦?公主前段时间可
是刚出过宫哦!去的是十铺坊,有御前侍卫总管冷少将作陪,涟漪姑娘没见着,还真是可惜啊!”元蕴见她并不着道,继续说道。
“是啊,涟漪向来福薄,哪似公主,周围有像冷少将那样优秀的男人陪伴在侧……”这句话说来,竟带了些酸味。她嫉妒阮颜。她有她没有的出身,得到她永远也得不到的门主的心。她什么都有,而她,纵使她再努力,也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