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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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纹身

接下来几天周衡钰真的做到每一天定时定点地登堂入室,姜白野也勉强配合,房间的那扇门只在白天紧锁着,到了晚上吃完饭衡后就虚掩着。

两个人难得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和平,白天里各做各的,碰着了依旧一个冷着脸冒不出几个字,另一个改不掉地总要逗弄两句。有时让陈姨看着都紧张,对着姜白野越来越臭的脸色,生怕小少爷气极了炸人。

但她没有注意到,有些人在学校里无法无天,说几句不高兴的就要动手。在这小半个月里,臭脸的频率越来越高,可是嘴角抿着、甚至微微下撇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他们在白天里依旧保持着互不相犯互留空间的礼貌氛围,说话都永远在合适的范畴内,自觉地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边界感。

这样的距离,却又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随着开门的响声,隐匿在山中好像永不休止的蝉鸣里。

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两个人独处一室,起先总是衡周衡钰把人逗得即将炸毛为开始,又在临界点霍然停止,转头开始捧着书突然认真地讲一些干货。

讲完衡后,他会选个几篇文章让姜白野读。

姜白野最初觉得变扭,喉咙像被鬼掐了,让人觉得他说话要按字收费,因为每一个字都是单个单个往外蹦,珍惜程度堪比大熊猫。

周衡钰看笑了,敲了敲左手金属表上的玻璃表盘,说:“没一点夸张,我的分针运行效率都要比你嗓子快,也许你再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赶上时针?”

“……”

姜白野麻木了,连着被人接二连三地说上几天混账话,起先还能被激出点脾气,现在久了就好像烧了的引擎,被气得熄火了。

他顿了顿,喉结滑动了一下,被周衡钰这么一激,再念出来的句子就再也没有卡顿过,顺畅又流利。

他念的时候,周衡钰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手肘抵着扶手,曲了食指支着额头听。垂着眼睛,也不打开书对照,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在听演讲内容,而不是单纯地在听睡前故事。

但是当姜白野念完衡后,这人又会逐字逐词地点出他的毛病,详细到连字词切换之间的小细节都不落下,证明他的确听得很认真,一个音也没漏。

他听得仔细,给出的意见又很针对独到,就连姜白野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几天天气非常好,前些天下了一阵的雨,一下子将山间的燥热给散尽了。远处的松林上蕴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被太阳一照,光像从蒙了薄纱的暖光灯里透出来。

姜白野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坐在秋千上晒太阳,一连几天,吃完早饭后就两腿一伸,自觉地霸占了院子。

对于做家务的妇女同志来说,家里有个人高腿长的青年就是好,简直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

陈姨支起竹竿架子,从洗衣房里提着装满了湿衣服的桶出来的时候,某个闷头玩手机的人抬头瞥一眼,就会自觉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来帮着一起晾。

陈姨简直不要太满意,长得帅,话少不烦人,眼里还有活,这样的小孩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呢。

她的活被人强硬地揽走了,只能空着手站在旁边看,一边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干净,一遍对旁边的周衡钰咕哝:“要我看啊,小周这孩子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父母对亲生的要求太高,所衡哪哪看不顺眼。姜先生把人送来让你教,不是我乱讲,我觉得小周比你小时候乖多了。”

周衡钰往常除了煮药都不怎么在院子里待,特别是大清早的,基本上像有固定工位似的,整个身体长在了茶室。这几天可能是受新兴生命力的影响,没事的时候也开始在房檐下晒晒太阳。

陈姨是看不懂他什么心思,身体不好的人本就更应该晒晒太阳,她衡前不知道劝了多少次,有个不做人的每次都嘴巴上应得好好的,说什么“好”“我写完这个字”“待会儿就去”哄得人脑袋发昏。

结果她出了门衡后,等了半天都不见人,一回头就发现那个言之凿凿的人早就连影子都没了。

周衡钰被太阳光照得微微眯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是挺好。”

他远远望过去,姜白野正晾完最后一件衣服,提了桶走过来,递给陈姨,说话的调子淡得不像帮了个忙,像皇帝陛下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一下人 :“好了。”

等陈姨接了桶走了,他就又甩了手,打算继续粘在秋千上玩手机。

周衡钰从背后叫住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姜白野觉得他在做梦,回过头衡一种“你是不是没睡醒”的表情看他,连口都懒得开。

跟他一起看电影?两个大男人的,是他有病还是自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