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关砚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块看电影的温馨时光,因此没法忍心拒绝。

傅岭南拿遥控器翻出一部波兰电影,讲述犹太钢琴家在战争期间艰难生存的故事。

这也是沈关砚很喜欢的一部影片,第一次看时曾被战争的残酷所震撼。

有时候他也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里,像男主看到空无一人的城市那样迷茫无措。

电影里男主为那个德国军官弹奏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沈关砚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好的一次演奏。

钢琴成了他的乌托邦,也是他情绪的宣泄桶。

有时候赵子煜看他练琴练到手指痉挛,问他这么拼命干什么。

沈关砚没有拼命,他只是在寻找宁静。

只有坐在钢琴凳上他的心灵才是平和的,一旦从那上面下来他就会对生活,对未来感到迷茫。

沈关砚听着琴曲,每一个颤音都弹得轻盈、流动,和弦集中又不显沉重,他的心跟着波澜迭起。

膝盖突然被碰了一下,沈关砚还以为是傅岭南不小心挨到他了,往一旁挪了挪。

但那只手又伸过来,很自然地搭到沈关砚的膝头。

沈关砚微微一愣,小心地看了一眼傅岭南。

傅岭南的目光落在电影里,左手搭在沙发扶手,右手捏着一罐啤酒挨着沈关砚的腿。

啤酒罐有点冰,贴在沈关砚的腿侧,隔着一层衣料倒是不凉。

沈关砚以为傅岭南是借着自己的腿减轻啤酒重量,也就没有再动。

傅岭南修长的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易拉罐上,时不时还会碰到沈关砚的腿,让他的腿莫名有点发麻。

沈关砚极力让自己忽略这点暧昧的触碰。

或许连暧昧都不算,是他自己心思不正。

沈关砚自我检讨了两秒,专心地将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

十来分钟后,傅岭南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去冰箱切了两块蛋糕过来。

递给沈关砚时,傅岭南问,“脸怎么这么红?”

沈关砚被戳破什么似的心里一慌,“有,有一点热。明天还有一堂小考,我回去睡了。”

沈关砚连蛋糕也没吃,急忙地回了房间。

感情是不受本身意愿控制的,思维是想跟傅岭南保持距离,但本能却是不断挨近傅岭南。

而且越挨近,越是喜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得搬出去。

第二天早上,沈关砚在厨房上跟傅岭南说了想住学校宿舍的事。

傅岭南正在煎荷包蛋,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说,“不行。”

沈关砚很少听他这样直白地拒绝,找好的借口都顿在喉咙。

傅岭南把蛋翻了一面继续煎,“身体健康是一切的前提,不要总泡在琴房,这周末我给你约了一个按摩师。”

这个话题最终以沈关砚周末给手指做按摩结束。

坐车到学校后,一上午沈关砚情绪又是闷闷的,不怎么跟人交流,只要不弹琴就会发呆。

赵子煜实在受不了他这样,长叹一口气,“你跟哥到底怎么了?吵架了,还是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