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脱离危险期的陆贺冲,戴着氧气罩说要见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陆贺冲也是。虽然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但陆霁行仍然以他快死了看待他。
他走进病房,站在门口,并不靠近。
病床被摇起来,陆贺冲靠坐床头,刚醒没多久就要看书,太过虚弱几乎在颤抖的手,拿了一本厚重的黑金表皮的法文圣经。
那本书比他的脑袋还大。
陆贺冲掀开书,道:“你的情人叫方燃知,是吧?”
短短一句话,便让陆霁行知晓,没有什么人之死其言善。
他感到很厌恶,一刻也不想多待,但走之前需要纠正:“他是我爱人。”
微捻页脚的摩擦消失了,陆贺冲抬头,直视这位和他感情不合的二儿子,不屑道:“娱乐圈里的人,有真心的感情吗?一群仗着皮囊有点姿色,就为所欲为的狐狸精罢了,不入流。”
陆霁行眉目未变:“那你是什么?明知如此,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垃圾?”
“混账东西!”法文圣经被狠狠地掷向陆霁行,力气不够,只抛出一段很短的距离,陆贺冲气得胸膛起伏。
动静过大,差点把医生护士都招来。
陆霁行无声冷笑,尽情地冷眼旁观。
“和他分开。”陆贺冲按住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对方要是个女人,我也就不管了。又是娱乐圈,又是男人,陆霁行,你恶不恶心,丢不丢人啊,你......”
陆霁行打断他:“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还喊你一声爸。别这么恶心地教训我。”
“你还敢提你妈”陆贺冲怒瞠着双目道,“都是你!她才会死!你这个灾星,出生那天我真该杀了你。”
这种话早不知听过多少遍。
陆霁行笑,恶劣地道:“现在是你时日无多了。”
“混账、混账”年老体衰,打人打不动了,陆贺冲只能一遍一遍地骂,以解心头之恨。
陆霁行用祝福的语气:“专心等死吧。”
转身欲离病房,陆贺冲以一种识辨千重山的沧桑奉劝:“我是你爸,根本不会害你。两个男人,他又不能生,你们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想携手走一辈子。”
“靠什么?靠感情吗?”
“32岁了,还有这么天真的孩子心性......”
“刺”
马路上刹车声此起彼伏,陆霁行回神,同样跟着连忙刹车。
惊瑰甫定。
雪势太大了,地面已有一厘米厚的积雪。
温度过冷,遇到点不知道从哪里洒来的水便会结冰,车轮打滑。
前面发生了车祸。
幸好不重,没人受伤,只是近处的人受到了惊吓。
大手掌着方向盘摩挲,陆霁行深呼吸,意识到现在他不适合开车。
将雷克萨斯开到公用的停车位,打算等雪停再来取,陆霁行下车了。
离方燃知的工作地点已经不远,步行就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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