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试镜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方燃知呼吸清浅,没让自己乱动,拿手机很稳,“先生,我跟你讲,剧组安排的试镜房间有两个,他们分了1号和2号。”
“嗯,你说,我在听。”
“主要角色在 1 号房间那里让总导演过目, 2 号房间就是选男三男四之类的......”方燃知有点受不了那道灼热的目光,明明没对视,又相隔上万里,却感受得犹有实质,几乎能将他穿透。
陆霁行道:“然后呢。”
“然后......”方燃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然后等我试镜的时候,应该是男主已经确定的原因,成导去了 2 号房间,他让我演了两段戏,结束后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所以回来的路上,方燃知也觉得高兴。无论能不能胜任、出演,在导演脸上看出那种满意的神色,就是对演员的肯定。
“嗯,”陆霁行单音表示知道了,夸奖,“只只好棒。”
夸的似乎是演戏,又似乎不是,方燃知努力:“是吧,我也觉得我很棒。”
陆霁行很轻地笑了声,在手机两边都还是深沉的夜色里,很勾人的心脏,砰砰作响。方燃知先停止捏小兔子,抬手揉了揉耳朵尖,觉得脸颊滚烫。
魂差点被陆霁行勾走,神走没了,紧靠床头的后腰蹭挪,方燃知手还没过去,腕子便蓦地一僵,嘶了声。他不知道的是,这稀松平常的一声也差点把陆霁行原地勾回国,被子,酒店的薄被擦过陆霁行屈起的膝盖,动静不明显。
“男主已经确定了?”陆霁行听到关键点,但其实兴趣不是很大,嗓音低到偏哑地问,“确定的是谁?”
方燃知捏紧手机照自己,防止手滑掉落,恢复片刻,另一只手重新捏毛绒兔子,想起下午在走廊遇到被成任飞导演邀请过的男主:“是卓轻邈学长。”
“谁?”陆霁行蹙眉。
怎么阴魂不散的,他怎么觉得不是错觉,陆霁行眼神昧沉了许多。
方燃知没察觉,以为他没听清,再次回答:“卓轻......”
“我听见了,只只,”陆霁行难得突兀打断他,“别总是提他的名字。”
方燃知点头:“好。”
陆霁行:“他名字难听。”
方燃知反应缓慢:“好。”
陆霁行问:“有开关吗?”
“......”
话短,却难懂,方燃知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明白陆霁行的意思,侧身把半张脸藏进软枕里,声音很低地回答:“这个......没有。”
“那换个有的。”德国凌晨四点,陆霁行在飞机上睡过,在酒店又浅眠,精神充沛,笔电架于膝头,敲击键盘一边看邮件一边连视频,“我看着你。记得抹油,别伤着自己。”陆霁行始终没打开大灯,背景昏暗,只有电脑荧光亮得抓眼睛,不过方燃知现在也不用看着他聊天,倒是无所谓。在方燃知找新的毛绒玩具时,他下床把窗户打开半边,凌晨的冷风登时扑了满面,很能清扫混浊的神志。
但只只明显更好看,陆霁行无暇欣赏晨景,继续视频。方燃知抓住新的毛绒玩偶,仍然软软的,图闰划,屯如,忆艮很快消失不见:“先生......换好了。”
他音色低却,又卖弄新毛绒给陆霁行看,软得像糯米团子。
“嗯,”陆霁行喉结滑动着发出强势的低语,“打开。”
毛绒玩偶运转而起,方燃知闭紧嘴巴,没再问好不好看。反正他向来会自夸,从不会吝啬觉得自己不好,否则就没有自信引惑先生了,所以肯定是好看的。
“只只。”陆霁行喊他。
方燃知应:“嗯。”
“去窗边,我看看家里的雨有多大,把手机立起来,照你全身,”陆霁行道,“别开窗,拉开窗帘就行,别淋到你。”
方燃知乖巧道:“好。”
他先把蓝牙耳机从床头柜拿过来戴上,以能更好地和陆霁行交流,随即寻到离窗边不远的放盆栽的置架立手机,小步挪到窗边拉开窗帘,刚睡醒似的,走姿别扭。
稍微把窗户打开一条很小的缝隙,本被隔绝在外的大雨声顿时迅猛地钻进耳朵,震响,冷汽接触到皮肤,方燃知往旁边躲了顿,怕被掩盖音色,说话声音大了些:“先生,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