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徐点点头:“做得好是我这边的两倍多,和大学生差不多。”顿了顿他脑中划过一道人影,眸色不自觉沉下来,但很快重新朝秦丽君露出微笑:“这边的厂长很器重我,让我带他的亲戚的。”
听到这话秦丽君常年灰蒙蒙的眼睛亮了下,像久不见天日的窗户被擦干净,一瞬间天光透进来有点刺眼:“好啊好啊,被领导器重是好事,以后你弟弟要工作的时候你也能想想办法。”
路徐张了张嘴,没等他出声路岩便吵嚷着开口了:“妈妈我才二年级,还要上大学呢!再说我才不要去厂里,我要坐办公室的!”
秦丽君和路徐一同看向嚼着巧克力不服气的路岩笑了起来,在这个常年被悲惨命运腐蚀的家里,路岩是开在烂泥堆里的唯一一朵小花,是这家人所有生机和希望的来源。
路徐回家送完东西隔天中午便离开了,正准备去县城时工厂的电话便打到了他这里。
电话是陶钰打来的,铃声响得很急,路徐上公交车的时候没听到第一遍,坐稳后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了。
路徐接起了第三个来电,刚按下接通键陶钰的声音便像破闸而出的洪水般冲出手机:“路徐你在哪?!有人要打苏折寒!他去县城买东西被九线的几个人堵了!”
路徐停了两秒,陶钰那边已经又着急地“喂”了两声。
“他们为什么堵他?”路徐声音很淡然。
“九线的大个子向洲,非说苏折寒勾引他女朋友,今天苏折寒一出厂他就带着人跟出去了!”陶钰听着快紧张哭了。
“他女朋友?”路徐对向洲有些印象,九线那个个子最高的寸头就是向洲。
“嗯,就是咱们厂厂花庄含柔,三线那个!刚刚就是她来跟我说,让你快去救救苏折寒的!”
那这确实勾引人家了呀,人家都跑来给他当护花使者了。路徐想。
“嗯,知道了。”路徐平静回应,下一秒便挂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陶钰和庄含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面面相觑。
“可是...可是路徐还没问具体地点呀?”庄含柔泪眼汪汪。
陶钰也有些说不准了:“可能...路徐有自己的路子?”
“苏折寒会没事的吧?我担心他受伤......”庄含柔抓住陶钰的手,忧心忡忡地问。
陶钰看着庄含柔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向洲发狂暴走也并不是没有原因......
半小时后路徐到了站,到站后他又转了班车,很快到了目的地附近,他下车,径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早已把“向洲要打苏折寒”这件事忘在了脑后,他压根没打算管,还觉得向洲挺聪明。
在厂里打人会受处分、严重了甚至直接开除,两边的线长也都会受到牵连,但在外面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谁。
路徐边想边向前走着,还剩一个路口就要到他的目的地,路徐抬起眼等红灯,蓦然发现马路对面那群人十分眼熟。
天天在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不认识,对脸还是有记忆的。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路徐刚准备扭头就走,对面已经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路徐,你是来帮苏折寒的对吧?!”向洲粗着嗓子朝这边怒吼,路人纷纷朝他看来,也包括被向洲一群人团团围住莫名其妙的苏折寒。
路徐见中间那和向洲差不多高的人看到了他,也没法溜之大吉了,只好暗道一声倒霉朝他们走去。
“你们两个我照打!现在又不是在厂里,我不用怕你!”向洲见路徐过来了,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干对不起向洲的事了?”路徐没看向洲,转而询问苏折寒。
苏折寒是出来买电脑的,最近得处理一些论文和作业了,有台电脑方便些。但刚下了出租没多久就被这群人围了,还没搞清楚状况路徐便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路徐出现的一刻颇有些神兵天降的味道在。
“我根本不认识他。”苏折寒莫名用起了告状的语气。
“你当然不认识我,你勾搭的是我女朋友!”向洲瞠目欲裂:“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让我女朋友晚上去你房间了?!”
同一时间,向洲的小弟们齐齐敬佩地看向敢于把自己被绿这件事在县城中心大声吼出来的大哥。
路徐嘴角抽搐两下,压住眼底的嫌弃继续看苏折寒:“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