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燕岁躺在沙滩躺椅上,“你挺能烧钱的,弟弟。”

景燃接受这个评价,然后提醒他,“我回国培训车手三天二十万。”

“……”燕岁把话咽回去了,“烧吧。”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真不是景燃迷之自信,主要是他确诊之后,不知情的车队经理还在联系他,他胡扯了个理由说不想开车了,经理就说那咱广告得拍吧钱得赚吧,哪哪儿又搞了个车手发展计划,一天十万去不去。

是的,这还不算广告。

物以稀为贵,国内能有他这般成就的赛车手本就屈指可数,而国内想要跻身赛道的车厂,可就太多了。

都说“儿法梦”,不仅车手儿时有法拉利的梦,车厂也有啊。

燕岁想了想,“所以在伦敦我说不上班你养我啊,你是真的能养得起我。”

“当然了。”景燃叼着吸管,“我的现金存款还有七百多万,你可以计划着开始造了。”

这倒是燕岁没想到的。

于是和他躺在同一把遮阳伞下的景燃偏头看过来,“对了,是扣掉这两个月包的沙滩水房,还有七百多万。”

“……”燕岁表示懂了,沉默着从自己这张躺椅爬起来,走到景燃旁边,非常乖巧、懂事地,靠进景燃怀里,“第一次被包养没什么经验,是这么躺吗?”

景燃噗嗤笑出来,把他搂着,“挺好。”

然后又问,“你不画画吗?”

燕岁:“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景燃:“……你忘了在罗瓦涅米你早上五点半起来赶进度了?”

燕岁:“做金主的要管到这个层面吗?”

景燃:“好像不需要。”

两个人就躺。

从午后躺到日落,不玩手机,面对澄澈透亮的海水也不去游泳。就发呆,然后偶尔蹦出几句上不了台面的对话,一直到日落。

一种没有意义但无人在意的糜烂生活,他们持续了一周。

这一个礼拜中,也有时会蹦出来一些相对比较深刻的问题。比如燕岁会问他,我们在这里是浪费时间吗,我们的时间是可见的有限的,这样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在犯罪。

景燃会觉得言之有理,然后把他拖去床上做一些不浪费时间的事。燕岁便停止了就这个问题的思考。

那一周后,燕岁开始画画。

燕岁在水屋朝向沙滩的连桥上画画,这个画面是景燃想象中画家的样子。海平面、沙滩、棕榈树,永远在过夏天,永远阳光灿烂。

这颗肿瘤带给景燃的,不只是病痛,还有他这辈子都不会去主动体验的生活。

他觉得他这一生都应该在赛道上飞驰,可能要到某一天,他脚上的力气踩不动刹车了,他会和他的赛车一起冲出悬崖,粉身碎骨。

那应该就是他的一生。

景燃靠在水屋门口,他不够幸运,但似乎也没那么倒霉。

因为燕岁在浅蓝色的天地间回头看他,朝他笑了笑,景燃看见他脸上沾了颜料,头发上也有。

此后的每一天、每时每刻,都活在爱里。

纯粹的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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