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忠军找贺晏臻咨询问题,当然不是真得要他解疑答惑,而是想以此作为契机,跟贺晏臻增加来往。毕竟他手下的两家公司,无论规模还是性质,都跟另几家做实业的没法比。
要跟人建立联系,请求对方帮自己忙是最快速,又容易见效的方式。
只不过这次,米忠军发现自己或许有意外之喜贺晏臻的潜力很大,或者自己真能从他这学到点什么。
因此,没过几天,米忠军便以感谢为由,再次跟贺晏臻单独吃了顿饭,并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他的朋友交往了一位小女友,现在小女友要分手,朋友之前借给对方的300万要怎么追回来。当然,朋友已婚,他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家庭。
贺晏臻一听,便知道米忠军的“这位朋友”,并非是借给了对方300万,而是在出轨期间,陆续花了这么多钱哄小三开心。
他询问了几样转账细节,随后以惯有的冷淡态度,给米忠军列了几条方案。
最初的方案都很好理解,然而最后两条,操作复杂,手段狠辣,米忠军听了个开头便忍不住点了根烟,眯着眼慢慢琢磨着。
这种将一切掌握在手里,拥有绝对胜算的感觉令人痴迷,而他一直以来谨慎处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隔行如隔山,贺晏臻的知识储备和专业心理远超了米忠军的预料。
等最后,贺晏臻也点了根烟。他微眯起眼,吸了一口,随手徐徐吐出,眼底露出一点得意和暴烈。
“这种事,我个人建议不要做绝,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师兄接过一个案子,结果那三儿心里素质太差,最后一分钱没捞着,差点闹自杀。”
米忠军笑笑,啧了一声:“多少钱?能连命都不要了。”
“三千万吧。”贺晏臻道,“师兄那级别,小案子入不了眼。”
米忠军知道大律师都是按百分比收风险费,听到这个数额,他自己心底一合计,不由想要骂娘。心道自己担惊受怕才挣那点钱,他们倒好,名气大了,几个案子就能钱包鼓鼓。
当然,社会上多的是收入低的小律师,但以贺晏臻的潜力和人脉看,他必然是顶层的。
“小贺,你要不考虑下,来叔叔公司帮个忙?”米忠军不愿再拖,主动道,“我们公司没有法务部分,现在是找了个律所,请人做顾问,平时就过过合同。你要是来实习,我按集团里的法务工资给你开,当然你在我这工作量会比较大……”
贺晏臻仰头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烟。
“不瞒您说,”贺晏臻说,“我妈应该不会同意。从我学这个开始,她就希望我以后要么进纪检委,要么去检察院。当然我自己不想做公务员。”
“那你的意思呢?”米忠军道,“你在这就是个实习,如果想安排出国读研了,或者要去法院检察院了,完全可以随时走嘛。咱自家的公司,什么事儿都方便,也没那些规矩。”
“你为什么会让我去呢?”贺晏臻侧过脸表示疑惑,“律所的律师工作很专业,有他们把关就够了。”
米忠军哈哈一笑,抬手磕了磕烟灰,隔着烟雾看着他,问道:“晏臻,你对米叔叔是不是有意见?”
贺晏臻愣了愣,脸上闪过来不及隐藏的惊愕和心虚。
米忠军早有预料,只看他的反应。
“以前……有过。”贺晏臻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米忠军略作沉思:“是何意跟你说的,对吗?你随你爸,重感情,又心软,何意命好啊,能跟你们家结缘。但是男人做大事,不拘小节,感情的事情跟工作前途比起来,不足为重。”
贺晏臻抬眼,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明显十分赞同。
米忠军笑道:“你俩闹个别扭,以后总会有机会和好。我承认我对何意来说不是个好爸爸,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更何况刨除掉这一点,我在合作上可从没亏待过任何人。”
“这一点我知道,我爸说起过。”贺晏臻目露真诚,他想了想,最后道:“我会试试说服我妈的。就实习而言,我自己是希望能多接触些正事,而不是给人打杂。之前的疑虑,也不是质疑叔叔你的人品,而是不想尴尬。”
米忠军笑着问:“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米辂对我比较好。”贺晏臻说,“如果我到你们公司工作,那我希望自己的雇主明确,是叔叔你自己。而非你们全家。”
米忠军的神情微滞,内心却难以控制地激动起来。他从刚刚杀人不见血的策略里,便已察觉到贺晏臻是个目标明确处事果决的人。现在可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米忠军面上分毫不显,甚至佯做不快:“这话说的,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米字。我就米辂这一个儿子。我的公司自然是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