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似被千斤巨石压住,意识渐渐恢复,可却始终不能睁眼。
“晏知?晏知?醒醒,快醒醒……”
耳畔持续不断的呼唤声扰得人心烦,加上口腔里还残余了浓烈的酸苦味道,晏知很想睁眼怒骂说话的这人一顿,他奋力张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听到喉咙里的齁齁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全身像被施法定住,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死知了不知道服了多少软迷散,两坛醋下去都还不醒。嫂子下手也忒重了,最毒妇人心!”
花夔在旁边急得口干舌燥,嘴唇都开裂了。他骂骂咧咧一阵,最后一咬牙,取出了银针。
“不管了,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要是被你这混蛋知道软迷散是我拿给嫂子的,你小子醒了还不剥掉老子的皮?横竖是死,早死还来得痛快些!”
花夔下针在晏知头顶和胸口的大穴,慢慢捻着,极为谨慎。他抹了把额头,又神叨叨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小子以前怎么做人的,好好的媳妇儿不要,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和离,现在后悔了又想回头。你以为别人还等着你啊?女人的青春最耽搁不起了,是我我也重新找人了……你啊,这凶悍霸道的性子要改一改,知道不……”
重新找人?谁要重新找人?
晏知疑惑重重,愈加想起来问个清楚,只是身体还在禁制之中,迟迟不肯听从使唤。
“唉……其实我就不明白了,你俩明明都相互喜欢着,可为什么就是要走到这一步?那天嫂子带了张古里古怪的方子来给我看,说是什么迷药配方,缺了一味,叫我瞧瞧……你也知道我素来药痴,看见古怪东西就想捣鼓捣鼓。我头脑一热,就拿出了珍藏的软迷散显摆,后来经不住嫂子磨,便送了她一包……喂,先说好啊,我什么都坦白了,你可不准借此找我茬!我当时哪儿知道她是想迷晕了你,然后自个儿跑去改嫁……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改嫁?玉卿意嫁给别人了!
急火攻心,一股腥甜翻腾不已,涌上喉间。
“呃……”
一缕猩红沿着嘴角缓缓滑下,晏知终于张开了眸子。
“哎哟喂,你可醒了!”
花夔一拍大腿,赶紧收针扶起人:“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急死老子了!怎么样?觉着哪里不舒服?银针刺激经脉催醒虽快,但十分伤身,说不准头晕耳鸣什么的……”
“你……你说谁改嫁?!”
晏知一把揪住花夔的手,硬撑着身子,从嗓子里憋出这一问。
花夔急忙垂下眼去,躲躲闪闪地说:“你先休息休息,等脑子清醒些再说……我去给你煎副药。”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
“说!”晏知拼命使力拽住他,抬起眸子定定看着他,流露非要知晓真相不可的执着,“快说,谁要改嫁?是不是……她?”
手背青筋爆出,额角突突,满腔热血奔腾狂涌。愤怒、悲痛、憎恨……晏知死死盯着花夔,眼底通红,一如杀红了眼的野兽。
他怎么就忘了,那个女人是世间最无情无义的女人,空有一副惑人皮囊,内里却是蛇蝎心肠。
不对,她根本没有心肝!
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她都在报复他。她一直不出手,只为在最温馨甜蜜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痛,从骨头到发根都在痛,就算是幼时遭人谋害被灌下毒药几近身亡,也没有现在痛。
花夔被他凶悍的神情所震住,嘴唇嗫嚅道:“她……都过去整整一日了,来不及了。”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