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玉卿意把事情交待给徐娘,辞别一干人等,和晏知动身去了华州。
她答应同行,一方面是刻意躲着玉隽,还有一方面是有心安排含笑熟悉接手沉香楼,权当对他的磨练。再有就是品珍会上奇珍异宝不少,兴许她运气好能碰到西域过来的奇香,买回来制粉做脂。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说起来华州离蒲州并不算远,马车赶路的话一日一夜便能到,不然沈灏也不能这样时常来往于两地之间。可晏知偏偏选了走水路,河道绕行,要先到一个叫做邛都的地方,穿城过湖经另一条水路,才能辗转至华州。
晏知这般的安排,无非是想多和玉卿意亲近些日子,玉卿意对此了然与胸,她没有点破也不反对,而是顺从地和他上了船。
郁郁层恋隔岸青,青山绿水去无声。
轻舟疾行,烟波远去。玉卿意坐在船舱内,靠着窗边对着手里的残纸凝眉苦想。
“口……口……月……”
天宫巧的配方已经被她粘黏好,可是有个地方却残破了两个小孔,使得一味原料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窥见两个“口”还有一个“月”字。
这张配方玉卿意仔细研究过,用的都是寻常的胭脂配料,红蓝花和石榴草灰之类,不过有两味原料很是特别,一种名叫阿芙蓉,还有一种,便是这看不清楚名字的未知花草。
她回忆了一遍能够用来制作胭脂香粉的花草,发觉带“月”字的着实不多,思来想去也就觉得月见草比较符合。只是“月”字是有了,两个“口”呢?指的是什么?
想不通。
至于阿芙蓉,她猜测这是芙蓉花的一种,芙蓉品种繁多,兴许这一种不是沉香楼惯用的那些。不过只要知晓了名字,寻访寻访,应该不算难事。
“卿卿。”
玉卿意还在想着,晏知掀帘进来,手里端了碗红枣紫米粥,颜色黑沉沉的。
“别看了,快趁热吃,我特意多放了糖。”
说着他一把抽掉玉卿意手里的纸,把粥碗搁在她面前。
玉卿意自打上船就盯着配方看,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热粥摆在眼前,她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于是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岂料甫一入口,她便忍不住吐了出来,差点别呛到。
“咳咳!咳咳……”
晏知赶紧去拍她的背给她捋气:“慢点慢点,怎么那么不小心?”
玉卿意咳嗽地满脸通红,断断续续憋出几个字:“粥……咳咳、粥里放了……什么?味道好怪……”
晏知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没放什么。可能是厨娘烧糊了,我去叫她重做一碗。”
说着他赶紧端起碗就奔了出去,在船舷上就把剩下的粥一股脑儿倒进了河里,只见碗底残留了些许褐色,如药汁一般。
玉卿意含了两口水漱了漱口吐掉,这才压下那股恶心。她未作多想,拍了拍胸口又继续拿着配方看了起来。
静烟临墨树,寒月对行舟。
转眼已快入夜,船只就近在岸边停泊下来,船上伙计下船去附近村落采买东西,而玉卿意和晏知就在船上歇息。这里离邛都尚有半日水程,看来他们是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