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次过后，江舒瑶就没有再和陆恺维联系了，但一直有从妈妈在微信的絮絮叨叨中知道很多他的消息——例如他又参加了一个物理竞赛、全国高校辩论赛等等，他愈发的忙，江舒瑶的母亲甚至还听说陆恺维有出国做交换生的打算。

但是交换生名额何其宝贵，江舒瑶看着校门口不远处安然静立的男子，心想，他到底是多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明明野心那么大，但是放眼望去，他又是那么的清冽料峭，孤傲寒霜一般。

这样的人若不是熟识甚至了解，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多少。

江舒瑶走出校门，还未到他身后，陆恺维已经像是察觉到似得转过身来，见到她时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穿着浅褐色毛绒大衣，显得他的脸愈发清瘦俊美，看着江舒瑶裹得像个球，他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在校园里一看，裹得最严实的就是你。”

江舒瑶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嗯，我也是被逼无奈。”她一脸真的很无奈的表情，听在陆恺维的耳里，嘴角的笑意不变，眼底的思绪却更淡了些。

“最近很忙，都没有来看你，不过……看你的模样，该是被照顾的很好。”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恺维微微转开了目光，视线落在她身后一片白雪上，微微凝视片刻，才说，“今年一起回家，下一年……估计没有机会了。”

江舒瑶静静得看着他，陆恺维感觉到她的注视，回望着她，半响说：“下半年学校有个交换生名额，去英国，这个名额若不出意外便属于我。”

江舒瑶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是，浅褐色的瞳孔不着痕迹得看着她，里头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千言万语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为他的沉默做出选择。

他那么了解她，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恭喜你。”江舒瑶蓦地笑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陆恺维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预料到今天来见她，必定会痛一场，他来之前用了百分之百的自制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如既往，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的一句“得偿所愿”说出口，他的心居然像是被一根细的钢丝勒住一般，钢丝慢慢收紧，他心里头恍若在滴血。

一如那一天她踩着不紧不慢的脚步离开，和那种痛如出一辙。

有好几次他都想抬起手去，但是看着她的笑容，他只能把手藏在大衣口袋里，紧紧攥住。

“机票定在20号下午五点，那天中午我来接你。”陆恺维没有回应她的那一句“得偿所愿”，转移话题道。

江舒瑶闻言想了想江尧，但是机票都定了，妈妈也一定不准她晚回家，于是便点点头：“好，但是你不用来接我，多麻烦，直接去机场汇合吧。”

陆恺维抿着唇点头。

“瑶瑶。”他忽然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一向清润的声音此刻像是有点干涸，带着些微嘶哑。

江舒瑶眼底一暗，抬起头时嘴角却勾了起来：“嗯？”

陆恺维忍了又忍，最后仍然没忍住，手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来，然后微微蜷缩着手指，犹豫得，放在了江舒瑶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像小时候一样：“我会一直照顾你，无关其他什么原因……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江舒瑶眼底终究是泄露了一丝情绪。

但是，也仅仅是一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