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婉姀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大致的我也猜得到。”
玉瑶脸色有些不忿地说道:“奴婢收买了二殿下身边的路子,他说在山庄这几天,二殿下都是围着娜安公主转呢,不时地嘘寒问暖,暗送情谊,看娜安公主的样子,也是很有些意动的。”
玉瑶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君婉姀,见她脸色不变,才有些放心下来。
遂又继续说道:“路子说,只要罗斯国这边肯点头,皇上那边多半是不会拒绝的,所以……所以二殿下与娜安公主的事,多半是要成了。”
君婉姀低垂着头不语,虽然她早已猜到会是这结果,但是真要成真了,绕是她心性再好,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玉瑶却依旧是一脸不忿的模样,“小姐,你说,二殿下怎么可以这样呢,一面与小姐你……,一面又去讨好那娜安公主!”
君婉姀抬头瞪了她一眼,“行了,这话也是你可以说的,还不住嘴,要是被别人听到,我也保不了你!”
玉瑶扁扁嘴,没敢再说话,低着头进里屋收拾东西去了。
君婉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抿了口茶,脸现深思。
自己好歹是这大褚第一世家的嫡女,父亲又是个正二品官员,若论身份,也是有资格做二皇子妃的,现在却居然突然冒出来个娜安公主,难道让自己去当侧妃吗?
自己素来心高气傲,让自己屈于人下,去做个侧妃,实在是有些不忿。
况且,那娜安公主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后台稳固,自己即便有些手段,日后进了王府,能否拿捏得住她还两说呢。
转念一想,自己之前费尽心思才由祖母牵头,搭上二殿下。
二殿下之前也应允了自己,一定会娶我的,断不能因为那个娜安公主就放弃这荣华富贵。
她是公主又如何,等罗斯国使团一走,她在大褚不过孤家寡人罢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又有谁会为她做主。
况且那娜安公主一看就是个愚蠢的,到时自己使些手段,二殿下的心和二皇子府还不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嘛。
打定主意,君婉姀又心安了些,低头娴雅地喝着杯中的茶,脸上现出算计的表情。
不说各人如何想的,若兮丝毫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随着大队人马返回都城,又回到君府时已近戍时。
随着君婉姀等人到永和苑点了个卯,看着老夫人盯着自己一副“不待见你”的眼神,若兮便识趣地早早溜了,留下那几个女人自个儿商讨“大事”。
如此过了两日,这日阳光晴好,正是万寿节,因着是皇上的大生日,内务府在宫里两个最尊贵的女人的授意下便将今年的万寿节搞得极其隆重。
太后之前带了宫里唯一的倩娅公主外出游玩,这次也特特在万寿节之前赶了回来。
皇上久不见太后,自也是心情大好,早两日便下了圣旨,让万寿节这一天五品以上官员均可携家眷入宫赴宴,不限品阶。
这日一大早,君老夫人便按品大装,带着二夫人三夫人和若兮四姐妹进宫,因着太后刚回宫,几人自是要去太后宫里请安的。
若兮随着老夫人等人到达宁慈殿的时候,宁慈殿的偏殿已经坐满了同样进宫赴宴的女眷。
在偏殿等了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有宫女来引众人去正殿给太后请安。
若兮低眉顺眼地退到君府一行人的最后面,规规矩矩地对着太后等人行礼。
上面陪坐在太后身旁的紫霞郡主看着若兮低垂的脸庞眸光一毒,转眼便换上一副娇俏的笑容,摇着太后的手臂说道:“皇奶奶,您之前不是还问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君家大小姐是哪个吗?”
太后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容,一双锐眼却炯炯有神。
此刻听到紫霞郡主这般说,像是也起了兴致,微微坐直身子,说道:“哦?在这殿中吗?”
紫霞郡主扬起一丝坏笑,素手对着正要退下的若兮一指,大声说道:“喏,那不就是嘛!”
太后眯着眼睛抬眼看去,没有出声,眼见着若兮就要退出去了,紫霞郡主一急,扬起声音说道:“站住!”
若兮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心微皱,今儿个自己可不想出风头,遂只当不知道叫的是自己,继续抬步往殿外走去。
那紫霞郡主却没打算放过她,又扬了扬声音叫道:“君大小姐,太后娘娘要见你呢,还不站住?”
太后身后的厉嬷嬷看着紫霞郡主的自作主张,眉头微皱,倒是太后表情不变,依旧含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不得以已经转回身的若兮。
若兮转身,低着头恭敬地又行了个礼,“臣女若兮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
太后点头示意她起来,正想说话。
旁边的紫霞郡主的声音却已再次响起,“皇奶奶,您不知道,这位君大小姐虽说刚从乡下回都,可这七窍玲珑心却是我们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先是在上次的宫宴上大放光彩,得了越国皇子的青睐,后面不想嫁
到越国,又费尽心思给其他人制造机会呢。”
说到这里紫霞郡主又瞪了若兮一眼,才又往太后身边挪近了些,面带委屈地继续说道:“皇奶奶您不知道,紫霞敦厚。上次在清漪山庄就差点着了她的道,要不是太子嫂嫂当机立断,紫霞的清誉难保啊。绕是这样,也被她害得落水受凉,大病了一场呢。谁知她害紫霞不成,竟有把主意又打到李家小姐身上,对李小姐下毒,当真是恶毒得很,好在上天有眼,也没让她得逞。”
若兮听了这话,心中暗笑,敦厚?郡主大人,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愚蠢呢。
彼时在殿内落坐的都是尊贵之人,除了皇后和华贵妃忙着处理寿宴事宜不在场外,皇上的数位妃嫔几乎都凑到这宁慈殿来了。
宜妃听了紫霞郡主的一席话,抬头见太后脸色淡淡,没有说话,复笑着说道:“紫霞郡主这话说得是不是过了些,不过是女孩儿家的玩笑罢了,哪里就扯到那么多的别有用心去了,更谈不上什么恶毒不恶毒的吧?”
紫霞郡主撇过去一眼,只当这宜妃是帮着她本家,故不怀好意地说道:“宜妃娘娘便是要帮亲,也不可以不讲理吧!”
宜妃淡笑一声,没再说话。
太后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才抬头又看了一直低眉顺眼沉默着站在下头的若兮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怎么说?”
太后听了紫霞郡主一席话,不置一词,只淡淡问道:“你怎么说?”
这话问得突兀,又没有指名道姓。
但发呆中的若兮还是明显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对这位不温不火的太后娘娘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故而她微微抬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缓缓说道:“回禀太后娘娘,紫霞郡主落水之事,谁是谁非太子和太子妃已有定论,臣女不敢妄言。至于李家小姐之事,更是欲加之罪,那日中毒之事分明就是个意外,与臣女无关,想必李家小姐心中也是清楚,所以才没有追究下去。若臣女真像郡主说的那般恶毒,臣女哪里还敢这般站在以明察秋毫著称的太后娘娘面前,早就吓得跑掉了。”
太后见她目光清澈,言辞清晰,话语中又带着几分娇俏,众目睽睽下面对别人这般发难依然镇定自若,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太后心下暗自点头。
这边紫霞郡主见太后脸色缓和,心下暗气,冲口说道:“皇奶奶,您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过去了,我们都领教过了,这君大小姐虽说长于乡下,说话不着调,但这推托的本事可大着呢。”
太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摆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镯,淡淡说道:“紫霞你的意思是哀家老糊涂了,不会明辨是非吗?”
紫霞郡主听了这话,脸色一白,急忙站起身来,着急地分辨道:“皇奶奶,您误会了,紫霞不是这个意思,我……”
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紫霞,今日是你皇伯父的寿宴,就别在这里对一些女儿家的旧事穷追不舍的了,回你母妃身边去吧,哀家累了。”
紫霞郡主心中一顿,正要再说话,却被底下一个盛装妇人以眼神制止了,正是紫霞郡主的母亲,成王妃。
紫霞郡主只得不甘心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起身不情不愿地走回到了成王妃身边的位置坐下。
成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才看着若兮笑着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俏丫头,便是本妃看见了都喜欢得紧,也难怪母后都要为你说话了。”
说完又看向若兮身后一直站着的君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好福气,瞧这孙女一个个仙女一般的,二小姐自不必说了,早就艳冠都城,大小姐原以为没爹娘教养,如今看来也是个好的。”
君老夫人自是明白她的话里有话,却丝毫不在意,倒是对她夸君婉姀高兴地很,故而客气地说道:“成王妃过奖了,哪里比得上紫霞郡主的金尊玉贵。”
坐在左上首的昌平长公主,太后的嫡女,也就是窦丞相的夫人见太后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便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说道:“大伙在这里叨扰这么久,母后必是累了吧?要不让她们先退下,昌平扶母后先进去休息一下吧,离着寿宴还有些时辰呢。”
太后淡淡点头,对着旁边的倩娅公主说了句“你自去玩吧!”便扶着昌平长公主的手转身进内殿去了。
众人见状,都急忙起身恭送,看着太后和长公主的身影不见了,才各自陆陆续续地往殿外走去。
若兮一行人刚走出宁慈殿,便有宜安宫的太监来传宜妃的旨意,让君老夫人等人去宜安宫叙话。
到了宜安宫,彼此行礼见过后,宜妃便安然地坐在上首,对着君老夫人说道:“母亲近来身体安好?府中一切都好吧?”
君老夫人点头:“都好,府中一切有你二嫂打点,都好着呢。”
宜妃点头,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寇丹,才看着若兮说道:“兮丫头,本宫都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好本事呢,这才回都城不过月余时间,就在这都城之中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本宫在这里放下话来,你给本宫记清楚了,本宫不管你过往的
十年是如何的没有规矩,但既然回了君府,你就得谨言慎行,不能丢了我们君府的脸面。再有不规矩的行为,本宫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