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杵在面前动也不动一下的金银,秦妙笑了笑,温和道:
“你这丫头,又不是没见过孕妇,现在这么吃惊做什么?”
金银自然是见过孕妇的,但以往那些怀了身孕的女子,都与她并无什么干系,金银也不会在她们身上费心思。
但秦妙全然不同,是她的主子,她们死士一旦认了主子,是要用性命来守着的。
金银没有出声,秦妙手上拿着话本,看着才子佳人的故事,这故事老掉牙了,无非就是穷书生偷了小姐的一颗芳心,丫鬟从中拉纤做媒,最后与小姐两个都嫁给了那书生,一妻一妾,三人好不快活。
咂了咂嘴,秦妙觉得十分无聊,就将话本放回桌上,正好元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胳膊里夹着一块十分光滑的木板,手中揽着一匹锦缎。
秦妙看见这些东西,突然想起了用处,脸蛋发烫。发现金银还在房中,轻咳一声,说:
“这不必伺候着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这话,金银也知道自己碍事了,冲着秦妙挤了挤眼睛,笑着转身离开。
等到金银离开之后,秦妙扶着高高耸起的肚子下了炕,缓缓走到元琛面前,磨了磨牙,道:
“你还真要在屋里架秋千?”
元琛贪婪的看着女人气的涨红的小脸儿,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他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喉结上下滑动,元琛笑道:
“夫人已经答应了,难不成还打算食言而肥?”
秦妙只觉得元琛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根本拿这无赖没办法,不过肚子里的娃儿足足有八个月,即使那张避火图是有益于女子,她也不敢胡乱尝试,只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
女人眉眼处含着淡淡的忧色,元琛哪里有看不出的道理?他原本就是借此来吓吓秦妙,根本也没打算成事。
心里有了想法,元琛却没打算说出来,只是冷着一张脸,说:
“你先等我将秋千架好,咱们再说其他的。”
说着,元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堆器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锦缎散开挂在横梁上,下头穿着那块木板,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秋千做好了。
“上来。”元琛冲着秦妙招手。
秦妙摇了摇头,扶着肚子缓缓后退,看着秋千的眼神,好像盯着洪水猛兽一般。
元琛的耐性一向不怎么好,他抿起薄唇,走上前,一把握住女人的手腕,拉着她走到秋千前头,后又按着秦妙的肩膀,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人控制在秋千上。
咽了一口唾沫,秦妙一开始还颇有些心惊胆战之感,但等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轻笑声时,才发觉自己被这个男人给耍了。
眯了眯眼,秦妙两手握着锦缎,轻轻荡起了秋千,看也不看身后的男人,幽幽道:
“你今晚去书房睡。”
元琛急了,忙绕了一圈,走到秦妙头上,脸上带着气急败坏之色,道:
“我不就开个玩笑吗?夫人,你可别这么认真!”
秦妙皮笑肉不笑,从秋千上起身,走回炕上,背过身子,一声也不吭,这样子当真愁坏了元琛。
男人上前几步,一把将秦妙搂在怀里,好在他顾及着秦妙的肚子,知道控制力道,没有弄疼她。
“妙妙,为夫错了,任打任骂,只要你原谅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妙拉着男人的手,慢慢掰开,说:
“既然做什么都可以,那就去书房睡吧,我让奴才在书房中支起一张软榻,书房里又通了地龙,睡着还比主卧舒服呢。”
“哪里?我觉得待在你身边最舒服了。”
元琛无赖的再次抱紧秦妙,说什么也不撒手。
其实秦妙也没有真动怒,她只不过是与元琛闹着玩罢了,等到了夜里,两人又重归于好,元琛端来一个木盆,冒着热气,因为秦妙的肚子月份大了,她两腿发酸,要在睡前泡泡脚才能缓解一二。
这些活计原本应该是由丫鬟做的,但元琛却不愿假手于人。
将女人的脚按在水里,元琛问:
“烫不烫?”
秦妙摇头,她坐在炕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男人的发顶,元琛的头发硬的有些扎手,颜色黑的像墨一样,更衬的皮肤苍白。
被热气蒸的脸上发红,秦妙眨了眨眼,突然道:
“元琛,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元琛头也不抬,仔仔细细地给秦妙洗脚,说:
“我也不知道。”
秦妙不满,道:“这算什么回答?我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低着头,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第一眼见到秦妙时,就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即使秦妙不愿意也无妨,因为他要的只是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心。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元琛感情比起常人要淡漠些,也不是全然没有,两人越是相处,他对秦妙的执念就越深,比起要她的人,他更想要她
的心。
不过这些话元琛都不会说出口,更不会告诉秦妙。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秦妙也不恼,反正日子还长着,她有的是机会让元琛说实话。
第二天。
元琛刚刚离开府邸,去了军营,白氏就登门了,因为白氏是元琛的生母,即使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但府上的下人仍然不敢阻拦白氏。
百善孝为先,晋国最提倡孝道,即使元琛心里不待见白氏,但面上的功夫也得做上几分,否则成为了别人的把柄,就有些不妥了。
白氏看着笑意盈盈的秦妙,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若不是这个贱人突然出现在琛儿身边,君筱怎会被送到明月庵中?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君筱在庵堂里是否会挨饿受冻?白氏记得齐君筱身子娇贵的很,用普通的炭火都会透不过气来,在庵堂里怎么熬过一整个冬天?
越想白氏越是心急,也顾不得端起长辈的架子。直接开口说:
“马上就是除夕,咱们一家子总得过个团圆年,你说是吧。”
秦妙点了点头,笑道:
“母亲言之有理,等到了三十那天,儿媳会带着夫君回到元府,万万不会让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
白氏的面容有些扭曲,看着装傻的秦妙,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胸臆间的怒火,道:
“过了这么长时间,君筱已经知错了,不如你跟琛儿说说。让他派人将君筱给接回来,到底也是他的妹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庵堂里。”
眉头微微皱起,秦妙脸上刻意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