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春晓居,元琛就将齐君筱交给了一个黑衣人,此人也是元家的死士之一,平日里从不露脸,但却一直贴身保护着元琛。
“将齐君筱送到明月庵中,你得亲眼看见她削发为尼,再派一个人看着她,不让她逃脱。”
死士点了点头,抱着昏迷不醒的齐君筱,没说一句废话,转身离开了元府。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元琛这才移动脚步,回到了青石院。
元琛进入主卧时,秦妙还在睡着,自打她怀孕之后,变得比以往嗜睡多了,好在秦妙一直待在元府,十指不沾阳春水,半点儿事情也不必费心,这才能得了闲,安心调养身子。
和衣躺在床边,元琛动作轻柔的将女人搂在怀里,也没有吵醒秦妙,这个姿势不算舒服,久了手臂还会发麻,但元琛却觉得无比安心。
昏迷中的齐君筱幽幽醒来。她一睁开眼,入目之处就是一片青色的纱帐,看起来十分破旧,不知洗过多少次了,颜色掉的有些发暗,但到底还算干净。
揉了揉酸疼的脖颈,齐君筱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此处不是元府。
咽了一口唾沫,齐君筱想起元琛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慌,直接下了床,几步走到门边,推开木门,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来人!来人啊!”
“这里究竟是哪里?”
一边喊着,齐君筱一边无助的蹲在地上,手足无措。
她想回到元府,偏偏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海中浮现出元琛的脸,齐君筱恨极了,明明她自小跟元琛一起长大,又哪里比不上秦氏那个贱人?为什么元琛眼里只有秦氏一人,没有她半点儿容身之处?
越想越气,齐君筱一张漂亮的脸扭曲的厉害,正待此时,院子的大门被人推了开,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齐施主,地上凉,快起身吧。”
听到女人的声音,齐君筱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尼姑,大约三十出头,身上穿着暗灰色的僧袍,长相普通。
“你是谁?”
“贫尼慧清。”尼姑冲着齐君筱双手合十,轻声道。
“我现在在哪里?”心底涌起一丝不妙,齐君筱瞪大眼,只希望她的猜测是错的。
尼姑面色淡然,但眼中却划过不耐烦之色,道:
“齐施主,您此刻在我们明月庵中,请随贫尼去大殿吧,我们主持师太会亲自为您剃度。”
齐君筱死死咬紧牙关,好像拨浪鼓一般不断摇头,喊了一声:
“你这老贼尼在胡说些什么?我是镇国公的妹妹,怎会来到明月庵里做姑子?若是识趣的,就快些将本小姐给放了,否则镇国公派人找来,你这明月庵恐怕会在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齐君筱听说过明月庵的名声,知道这庵堂在边城颇有名气,不少信女为庵堂添香油钱,只不过齐君筱并不信鬼神之说,所以从未来过此处。
慧清扯了扯嘴角,原本憨厚的一张脸上突然现出几分讽刺,道:
“贫尼劝齐施主清醒些,您就是被镇国公的手下送到明月庵的,镇国公的手下现在还留在庵堂中,说要看过您剃度,才能回去交差。”
一边说着,慧清一边打量着齐君筱缎子似的黑发,咂了咂嘴,眼中露出几分幸灾乐祸。
看到慧清这幅模样,齐君筱气的厉害,一脚踹在她小腿上,下脚极狠,好像这么做才能将她心底的怨气给发泄出来一般。
“哎呦!”
慧清痛呼一声,看着僧袍上的泥印子,气不打一处来。
恨恨磨了磨牙,慧清往前走了几步,逼近齐君筱,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齐施主,今日您胆敢如此侮辱贫尼,贫尼日后定当回报。”
听了这话,齐君筱不止不怕,而且胸臆之中怒火更盛,面颊气的涨红,想要再踹慧清一脚,却被此人躲过了。
慧清伸出手,死死攥住齐君筱的手腕,这尼姑在明月庵中待了多年,日日砍柴挑水,做了无数粗活,手上自然有一把力气,齐君筱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挣脱的开?
被人半拖半拽的带出了院子,齐君筱口中不干不净地怒骂着,但心里却更加慌乱,生怕慧清这老贼尼说的是真的。
看到了远处的大殿,齐君筱挣扎的十分厉害,两手死死抠着慧清的手腕,她指甲尖锐,几下就将慧清的皮肉给抠掉了,不断往外淌血。
手腕处传来的刺痛激怒了慧清,偏偏此时此刻她不能动齐君筱,只得强忍着这一口气,狰狞的咧嘴笑:
“大殿到了,齐施主请吧!”
话说,慧清甩开齐君筱的手,接着用力推了一把,齐君筱踉踉跄跄的进了大殿,身子没站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骨好似碎裂了般,疼的她眼眶发酸。
此刻大殿中有不少尼姑,中间站着一个黑衣人,正是元琛的手下。
齐君筱看着那个男人,眼中猛然迸发出希冀
之色,站起身往前冲了几步,急声道:
“快带我回元府!”
男人目光冰冷,看着齐君筱道:
“齐小姐,将军让您在明月庵中好好悔过,若您还没有半点儿悔改之心,从庵堂中脱逃的话,那你的性命也就不必要了,老夫人保不住你。”
这话并非是元琛所说,但死士跟在元琛身边多年,对自己主子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二的。清楚主子早就恨不得杀了齐君筱,只不过碍于老夫人,这才没有动手。
今日齐君筱竟然胆敢对夫人动手,触及主子的逆鳞,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好的了,想要再回到元府,绝无可能!
齐君筱身子抖了抖,她怔怔地看着大殿之中的佛像,佛面慈悲,为何却对她没有怜悯?
为什么没人救救她?
为什么?
女人流下泪来,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此刻主持站到女人身边,两个尼姑按着齐君筱的肩膀,不让她挣扎。只见主持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抓起齐君筱的长发,咔擦一声,就将她的头发齐根剪断。
看着落在地上的青丝,齐君筱瞪大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主持剃发的动作十分利落,也不知之前是剃过多少个脑袋。
过了不到一刻钟功夫,她又换了剃刀,将齐君筱头顶青色的发茬一点点给刮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