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根肋骨 苏遮目 2702 字 4个月前

迟冬至生了一双美目,眼珠很大且漆黑发亮,大多数时间里面显少有内容,带着沉静单纯的穿透性,却神奇的不显得呆板,再加上她习惯直盯盯看人,谁被她看那么一会儿,就算行得正坐的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心虚。

老人说,有这样一双异常纯净眼睛的女人,总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命中注定性格太过于执轴倔强、不擅妥协,因此更是得尝尽常人吃不到的苦楚。

梁夏末把脸埋进迟冬至的颈子里,一时之间除了一句‘我不离婚’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不离婚,冬子,我不离婚。”

迟冬至盯着他看眼睛没有丝毫退缩,梁夏末发现,他很难逃脱出她目光扫射的范围。如果这目光有审视和疑问,那很好,他还有辩论和解释的机会,可是没有,她的目光里只需要得到一个她满意的答案。迟冬至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挽留,过程她不要,甚至八百年前压在箱子底下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要的,只是他同意离婚。

军婚受保护,梁夏末不同意,离不了。

“我不离,离了你我活不了。”梁夏末没煽情,句句大实话,这也是刚刚想通的,他不能没有迟冬至,如果失去,那将是想像不到的人生,一直有她,理所当然到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爱情与她的存在,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那不是割肉巨痛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生无可恋。

“分了吧夏末。”

她句句不提沈灵,不提今天的引爆索,因此梁夏末无从解释,只能无章法的抵抗,“不分,不能分,咱俩分的开吗?你别天真了,咱俩是长在一块儿的,谁离了谁都得死。”

迟冬至终于把视线挪开,从床的另一边揭开被角,梁夏末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迟冬至的身体稍稍有些颤栗,表情未变丝毫,可梁夏末还是看到她眼底有一丝痛苦。

“怎么了?”

迟冬至没有回答推开他的手,刚坐起身又被一把按倒。“你不能这样对……”梁夏末的手握住她的小臂,突然感觉手掌间一片湿热,他连忙揭开被子检查,待看到一大片血迹时顿时呆傻掉了。

“你怎么受伤了?”

迟冬至再虚弱现在也不愿意示意给他看,眉头都不皱一下,“你可以放开吗?我觉得我得去医院。”

“你他妈疯了你迟冬子,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

命运被浓缩在这一刻,定格,她身上的血和他心里的血共同把两个人浸泡在一起。梁夏末听见自己心窝裂出口子的声音,她怎么能受伤,她怎么能在他见不到的时候受伤。这是梁夏末,忽略她感情与心理上的伤痕,最直接表面的心疼她的身体,而迟冬至需要的,恰恰相反。

迟冬至到家之前出了车祸,小臂缝了四针,留院观察,晚上就开始发烧,到最后神智都不太清了,只有一双眼睛越来越清亮。

梁夏末用手捂住,只要一拿开她就又睁开,死盯盯的看着他。梁夏末知道她想要什么,咬着牙不答应,死捏着她的手狠不得把骨头捏碎。

“我不离婚,你想都别想。我还是那句话,咱俩分不开,分开了都得死。”

“死我也要分开。”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喉咙里嘶哑着吼出这句话后像是消耗了所有的力气,一只手却不松开他的,“我要离婚。”

梁夏末委屈的一下子眼圈儿就红了,被她宠着长大,突然间她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所有的爱全都收回,梁夏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在发烧,说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冬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知道你生我气了,你胡说八道呢。还有啊,我以前可能是不够关心你,以后咱俩换换,我爱你宠你惯着你,任打任骂不还手。”

迟冬至似乎很激动,竟然去扯手上的输液管,梁夏末把她按住,叫来小护士,狼狈的逃离。

这一夜他守在病房外面,寸步未离,回忆袭来绵绵密密,有执著着迟冬至、憨傻的沈灵、讨厌的苏让、还有动用各种心机的自己,一场又一场像是下着永无止境的小雨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探病,梁夏末整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很颓废。谷子拉拉朱染的衣袖,真没戏啊,人家胡子啦碴的都比你帅,很是有一种硬汉气质的另类美。

朱染气的把胳膊使劲儿抽回来,“借车那事儿,黄了。”

“别啊别啊。”

谷子一路小跑跟过去,见到梁夏末立马自来熟的打招呼,“师公早。”

“你们来啦。”梁夏末使劲揉了揉脸,“快醒了,你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