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珍被凤魅带离了原地,至于宁国公主的死她是否知道她也不得而知。
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刚刚落地,她整个人就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而且身上血雾退去,香味消散,恢复平常……
可她本人却快快速拿出银针刺入咽喉,将一切即将出口的痛呼全数咽了回去……
眉目间浮现痛苦,脸由红看白,由白变红,不停变幻着。
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身上发出渗人的温度,凤魅想要触碰的时候被烫得一惊,快速收回了手,神情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一脸痛苦的她在地上翻滚着,颤抖着,轻泣着……
那是如同灵魂被撕裂的痛,哪怕前世她承受过被儿狼群撕咬,吞噬的痛,可是与之对比,这曼陀罗蛊的痛却让她无法忍受。
所有感官被放大,听觉,痛觉,嗅觉……
被放了一倍,几倍,十倍……
现在的她,就好像承受几倍的痛楚,身体将要被撑裂的那种痛……
曼陀罗蛊的香味只有中蛊者的血可以压制,否则,所有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香味的人,五官全部会变得格外迟缓,迟缓到无法思考。
这是师父用蚊蛊与曼陀罗相结合而培育出来的一种变异蛊虫。
曼陀罗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厉害的神经毒素,可以让人不知不觉死亡,没有痛苦,没有感觉,无解之毒!
变态师父研究出来的两者结合体,就是她现在所用的。
是暗杀专用蛊。
问题是反噬太厉害,那种让人恨不得自杀的痛楚,不是每个中蛊者都能承认。
师父的说话,这曼陀罗蛊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小东西。
哪里是恶劣,简直是要人命。
是极为好用的暗杀蛊,可以预计成功率高达百分百,问题是这反噬,简直是要人小命。
因为封了哑,她痛苦的声音没有半点传出去,只能看到她抱着身体在地上翻滚,神情痛苦……
一柱香之后,她呈大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好像被人的泥潭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妈的,以后再也不用它了,这玩意,要不是最后关头,她怎么敢叫醒这大爷?
休息了很久,她才从地上起来,而一边,凤魅的神情才缓和很多,神情平常。
如平常那般眯起了双眼。
当然,如果除去他紧握的双手的话……
“妈的,这玩意,真不是人受的!”
从地上起来,楚容珍靠在墙从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身上的衣裙,长发,都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凤魅见状,伸手,暗中亲卫快速行动……
“还好么?”
楚容珍喘了喘气,微微一笑:“好,很好,让我如此痛苦,她宁国公主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有什么不好的?”
凤魅偏头,不解。
而这时,负责监视宁国公主事情的亲卫回来了,走到凤魅的面前,低声道:“宁国公主无故暴毙!”
凤魅闻言,双眼立马看楚容珍。
楚容珍同样听到了这句,立马愉悦的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
如果宁国公主背后有人存在,那么那人一定很恨她。
如此恨她,怎么可能允许她活着?
宁国公主也被蒙在了鼓里,那药不仅仅是药,而是会让人血气上涌无法排解而暴毙的药而已。
那人,不可能会让她一直活着!
宁国公主暴毙,看来她猜对了。
情花与红尘醉,可以的同时让人血气倒流,直接暴毙。
当初,凌凉就同时中过这两种药。
难怪她闻到药粉有着熟悉味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原来,是把情花与红尘醉混到了一起,掩掉了情花的味道,所以才一时被迷惑。
宁国公主死亡,不知道能不有查到那人的头上?
少了宁国公主这枚棋子,那人会不会亲自动手?
她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下手。
抬眼,静静看着凤魅,伸手……
凤魅见状,走近了她。
“坐!”
凤魅十分乖顺的坐了下来,坐姿随意,双眼微眯含笑。
“说!”
凤魅迎上她认真的双眼,微微点头,神情不变:“我叫凤魅,这个身体的主人,叫言书!”
这样的介绍,楚容珍一惊。
难不成凤魅也是借尸还魂的一种?因为言书没有死,所以他们就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主子还记得么?风影骑所有人都是实验体,因为凤卫有一支专门团队进行人体研究,用毒将身体能力提高,或者是研究邪门外道增加内力……”
楚容珍点头,“嗯,我记得,你与你的亲卫两千
人是实验里最出的存在,能力太强才会受到畏惧与排挤。”
凤魅眼中的笑容消失,伸手,摸着自己的双眼,幽幽道:“言家言公候就是研究团队的队长,他们不参与斗争,不参与任务,只是负责凤影卫的能力研究,研究内容包括内力,身体,毒人,毒术……而我是言公候的实验体之一,专门进行毒人试验,我这双眼睛就是毒人实验成功的标志……”
楚容珍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毒人?
她听过,龙真国在战争上出现过的兵种,毒人!
他们全身都是剧毒,头皮,血液,唾液……全身上下都是剧毒,化于水,直接接触,都剧毒无比。
可是,言书不是言公候的儿子么?
那个温和的言公候竟这么冷酷无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会制成毒人?
那言棋看起来很正常,好像也不知道凤卫的存在一样……
仿佛是看出了楚容珍的疑惑,凤魅嘲讽一笑。
“言棋与言书,被舍弃的是言书。五岁那年,言公候对言书与言棋进行了一个试探,把两人最喜爱的东西拿到跟前命令杀了它们。最终结果是言棋杀死了他心爱的小狗,而言书放弃了……”微微仰头,凤魅神情冷冽,甚到,带着恨意。
“所以?”她猜到了结果,残酷的选拔,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所以,言书被舍弃了,成为了言公候研究的实验品,被强迫成为药人试验的实验体之后,经历无数次洗脑,成为了凤影卫的一员。当时言书不过五岁,懂恨却又不懂,只是不明白每天让他喝的药为什么会让他疼痛难忍,为什么父亲只是冷眼看着他不会给他任何安慰,为什么让他去杀人,明明他一点也不想杀死别人……”
凤魅赤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意,此时的他好像陷入了魔魅,好像把楚容珍当成了言公候,一声声控诉着……
诉说着对言公候的憎恨,连父亲都不愿意叫,在他的心中,言公候只是言公候,凤卫的医术研究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言书六岁时,言公候教他杀人的技巧,强迫他对一起参加实验的小孩撕杀,博斗,不给他食物,不给他水,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掠夺。当时,言书的精神崩溃了,而我就出生了。”
极尽讽刺的用了出生二字形容他的存在。
但也没有形容错,在言书不断逃避之时,被强迫出生的他就承受了一切,疼痛,杀戮,痛苦……
双手死死紧握,鲜血滴落,地上草丛以看得见的速度枯萎。
而楚容珍手中的小小却苏醒了,闻着鲜血的味道,快速从楚容珍的袖中爬了出来,尾巴欢快的摇晃着,朝着凤魅方向游了过去……
顺着他的身体,爬到他的手腕,张口,就一口咬下……
小小,是楚容珍给蛇王蛊起的名字,小小的,如同一根筷子的大小长度。
凤魅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小小,没有任保拒绝,任由它吸着自己的鲜血。
视线,却看向了楚容珍方向。
“言书躲了起来,他逃避一切的时候我被强迫出生了,被迫当成药人进行各种实验,感受一切疼痛,为了活下去不断杀戮,掠夺,想放弃时这个身体又强迫我活下去,不停的,不停的支配着我,让我活下去……”
凤魅的脸上浮现了痛苦与憎恨。
憎恨着他的存在,明明不想出生,明明不想痛苦的活着,可是他却不得不杀戮着。
因为,言书主宰着他的行动与思想。
只要言书不想死,那他想要自杀都不可能!
“连续五年,他一直沉睡,而我代替他活了下来,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又醒了。不仅醒了,还在依旧主宰着我的思想,明明不记得任何事情,明明逃避将一切都扔给了我,又厚颜无耻的回来指责我的手段狠辣,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掐死他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一切都不记得……凭什么强迫让我出生……凭什么……”
楚容珍静静听着,也听出了门道。
人格分裂!
清姐姐给她说过的,一种极为难以置信的病。
说白了,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疯了!
一个人有两种思想,两种性格……
清姐姐说过,人在遭遇难以承受的痛苦时,会不自觉的逃避,而逃避的结果就是另一种人格来承受一切,而主人格却完全不知道也不记得。
重新出生的副人格都知道一切,记得一切,被迫的承受一切。
她曾问过清姐姐,前世她为什么没有变成这样。
清姐姐却说她不曾逃避,而是直接面对着那些生不如死,因为她的承受力远高于常人,所以不需要一个副人格来为她承受一切。
在羡慕言书不用承受一切的同时,她更心疼的是凤魅的存在。
就好像一个被强迫出生的孩子,没有亲情,没有友情,自出生起就承受来自世界的恶意。
站了起来,来到凤魅的面前,看着
凤魅那痛苦的模样,楚容珍微微皱眉。
在凤魅的身上感受的违和感终于明白了……
凤魅他,还是个孩子……
在思想上还是个孩子,不名所以的出生又害怕哪天会悄无生息的离开,所以他才会这么扭曲的祈求着凤主替他解开这个枷锁,因为凤主无能他就会猎杀,只为寻找一个主人。
一个能依靠的主人。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楚容珍微微一笑。
“不要紧,我需要的是你,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消失!”
凤魅赤眸里泛上水雾,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绝望之时,一道阳光照来为他指明的道路。
“遵命!”
这一刻,他的心是满足的。
虚无的他,什么都没有的他,有一个为他绑上铁链的主人,让他不会消失在世间。
真好!
“所以说,言书知道这一切么?知道你的存在吗?”
“他知道我的存在,知道被言公候舍弃而参加的药人试实……但是,我所会的暗杀能力,武功内力,招式等等东西他都不会,也不知道,仅仅只是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楚容珍这才放心的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不放心问道:“那他现在,可以随时主宰你的思想么?”
凤魅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随着他逃避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与他的相处变得分明起来,除非他迫切的需要这个身体才会夺走,而现在我出现的次数远多于他……”
楚容珍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需要的是凤魅,不是言书,不希望紧要关头时言书出来捣乱。
“我记得,言书的眼睛是黑的!”
“他服用了药物,一双赤眸根本无法在外面行走,言公候给了他一种可以药,可以将赤红的双眼恢复平常……”
凤魅拿出了一颗药丸,楚容珍接了过去,拿在鼻子下轻闻,淡淡道:“这颗给我,我研究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