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暗房里,挂着一张张待干的相纸。
夏潜移将胶卷放入显影罐中,转动罐身,使胶卷显影,然后将底片放到放大机下,调整构图,打开光孔,开始曝光,再将相纸放入显影液中。
做这一系列事情时,他的表情始终带着一种凝郁的冷漠,动作由于过分熟练流畅,看上去就像是机械操作,一双手,在红光下愈显苍白。
当相纸显影完毕后,用镊子夹起,放入定影液中,开始等待。
暗房的墙上挂着一只钟,滴答滴答,秒针走的单调而枯燥。而他在那样枯燥的声音里,静静等待了30分钟,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出丝毫焦躁。
最后,将相纸从定影液中夹出来,用清水冲洗。水流哗啦啦的流下去,淌过相纸上的人像,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卷发女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身下,一片殷红。
外间依稀传来新闻的声音,口齿清晰的播音员用日语播报着:“……东京都知事永田直子昨天在北海道演讲时被杀,子弹正中心脏,当场死亡。凶手逃逸,至今仍在搜捕中……”
夏潜移将冲洗好的相纸用上光机上烘干,贴到墙上。在它旁边,还有另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倒在米色的沙发上,表情惊惧。
做好这一切后,他走过去打开暗房的门,明亮的日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映着池子里的液体、废弃的胶卷、湿漉漉的相纸,以及……满满一墙的照片。
照片大概有八、九十张之多。
每一张拍的都是人,以各种姿势倒下的人,以各种方式死去的人。
夏潜移看着那些照片,眼眸由浅转浓,然后走出去,啪的关上了房门。
外面是个装修的非常舒适的客厅,到处可见柔软的垫子和漂亮的糖果,此刻,一个人正躺在他的沙发上,吃着他的糖果,看着他的电视,最后,冲他微微一笑:“呦。”
那是个看上去像个人偶般的少女,四肢修长而柔软,当她转过来时,竟可以将两条腿由后弯曲架在自己的脑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