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容瞥了惠安公主一眼,只觉得这人幼稚到无知的地步。
原本就面色苍白的病人,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身体隐隐发痛的部位。
“大、大夫……”
佳容恶狠狠的瞪了病人一眼,说:“嚎什么嚎,你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吓两句就没胆了啊!”
病人偷看了佳容一眼,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面对公主的话,怎么可能不怕。
“这人才做了手术,为免伤口发炎,得在这里住上三日。”佳容侧目对惠安公主说道。
惠安公主不安分的转动着眼珠子说:“不行,把人放在你这里,谁知道你会对他做什么,今天只是少截肠子,明天说不定就缺胳膊断腿了。”
佳容挑高了眉,一脸戏谑的说:“你管我对他做什么,只要最后他能活下来,病能治好,不就够了吗?”
惠安公主仍旧不同意佳容将人留下。
佳容便故意问:“公主该不会不认帐吧?想着把人带出去了就将人弄死,以此来败坏我的医名?”
惠安公主胀红了脸说:“你胡说,本宫才不是这样的人。”
佳容耸耸肩,“我也才见你两面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有权有势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向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啦!”
刚做了手术的病人,听到佳容和惠安公主的对话,一张脸死白死的,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
佳容看了一眼,对病患说:“你放松一点,你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利,刚刚才做了手术,善待自己一点。”
病人心里一阵苦笑,他家中还有老母要养,可不想白白死在这两个贵女的手里。
只为了成就这一场可笑的赌博。
不过这话,病人是憋在心里不敢说的。
“本宫才不会!”惠安公主胀红了脸反驳的样子显得有些虚心,不过她话却说得坚定。
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佳容懒散的说:“行了,他这病若不是碰到我,这会说不定已经痛死了,现眼他能躺在这里好好听我们说话,便说明我已经赢了。”
惠安公主倔强的说:“凭什么,说不定这是回光返照呢?”
病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把惠安公主大骂了十遍不止,不过面上仍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反正他的命,现在就握在这两个贵女的手里。
“行,那就麻烦公主三日后再来,好走不送!”佳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惠安公主哼了哼,扬起下巴说:“本宫就再等三日,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佳容眯了眯眼,望着惠安公主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是为了挽回面子才故意这样说,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佳容突然侧目看向病人。
被问话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才坦白回答,“宋吉,禁卫军侍卫。”
佳容浅浅一笑,不怀好意的问:“那你刚才可有听明白我和惠安公主的对话。”
宋吉怔了一下,垂眼说:“大致明白了。”
佳容满意的勾起唇,说:“明白了最好,这三日我自然会派人保护你,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当然,你若是自个儿要找死,我肯定也不会拦着你,毕竟你死了对我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而已。”
宋吉嘴角一抽,无奈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他是禁卫军,平日负责皇宫安危,自然也有他的消息来源,早就已经猜出了此女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此女长得这般出色的情况下,竟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你要明白,这三日内你要是活下了,就是我赢了,你若是死了的话,就是我输了,这赌局谁输谁赢,就看你想不想活下去了。”佳容戏谑的看着宋吉。
宋吉垂眼,“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
“很好!”佳容很满意宋吉的态度。
宋吉愣了一下,委婉的说:“夫人,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派人现在立刻将我娘接过来照顾我,我出了这么大事的事情,不管最后能不能活下去,总希望这时候有亲人陪在我身边的。”
佳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吉,玩味的说:“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宋吉感激的说了一声,“多谢。”
佳容刚到国都,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是宋吉身为禁军侍卫,平日宫里一些能让人打听到的消息,他也都清楚。
惠安公主看模样是活泼可爱,但却是一个活阎王一般的存在,小小年纪手里就沾了性命。
宫里侍候的人,她稍有不顺便是又打又骂,严重的直接取其性命。
所以宋吉的顾忌没有错,谁知道一向好面子的惠安公主,会不会派人抓了他的母亲以此威胁他自杀。
就在佳容派人去把宋吉的母亲接过来后,惠安公主的人也去了他家。
佳容特意让高九留了人守着宋吉的家,就是想看看惠安公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
的人。
所以当高九的人回来传消息时,佳容颇有唏嘘的说了一句。
“这才十四岁的姑娘而已啊!这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啊!”
说完这话,佳容立即想到了娇娇,深刻的发现了娇娇和惠安公主是同一种人,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可以罔顾人性的那种人。
晚上,佳容当闲话把这事说给了赵锦听。
赵锦睨向佳容,戏谑的说:“你以为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干净的,她们看着高贵优雅,但内里却是最为肮脏不堪。”
佳容颇无辜的看着赵锦,很想告诉他,他的生母也是宫里的人,他就是宫里人所生的孩子。
这话佳容没说出口,赵锦却像清楚她在想什么一样,淡淡的说:“甚至于我的母后也一样,她为了让我,何尝没有手染鲜血,只为了铲平我前路的绊脚石。”
佳容看赵锦的样子,虽然他仍旧笑得春意盎然,但是她却清楚他这时心底的悲伤。
用力的握紧赵锦的手说:“母后也是为了你好。”
赵锦讥讽的一笑,将佳容紧搂在怀里,迷茫的说:“母后其实是一个特别温柔贤惠的女子,可是后宫那地方真不是一个人该待的地方,而母后当年败,也就败在不够心狠手辣,这些年冷宫的生活,也不知道母后如何了。”
佳容惊讶的自赵锦的怀里抬起小脸,问:“不是吧!你回来这么久,你都没有去见过母后吗?”
赵锦眼神闪躲的说:“我,我……”
佳容皱眉,不悦的指责,“不管你为了什么不敢面对你的母后,你都不该避而不见,你难道想象不出,她一个人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多难捱,能撑到现在肯定也是拼着一口气,在等着你接她出去。”
赵锦垂了垂眼,忽然轻笑的说:“我有些怕见到母后,固然有些怕面对她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没有能力接她出来,但更多的原因是我现在地位尴尬,根本没办法进后宫去见她,否则的话,你真当我这么没心没肺,为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就忍心不去见她吗?”
佳容懊恼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一时想岔,自己走到死胡同里。”
赵锦垂眼,眸瞳黑暗的说:“不会,毕竟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自己迷茫出错。”
佳容见赵锦这样,倒不好如何接话了。
索性就不说母后的事情,生硬的转话,说:“那个宋吉是禁卫军的人,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这三天派人把他保护好了,可别让他死在我们府里了。”
赵锦回神,浅笑说:“我明白,这些你不用多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呢!这可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大计,第一步不能出差错。”佳容仰着小脸,娇斥。
赵锦目光悠长的看着佳容,好一会儿才沉声说:“我不想你来国都,固然有怕你遇到危险的可能,但更多的是不想你像我的母后一样,为了我的前程殚尽竭虑。”
佳容笑容怔了一下,才更为灿烂的绽放。
一下抱紧了赵锦的腰肢说:“你想太多了,在未来我会努力的救人结善缘,虽然都是帮你,但用的方法不一样。”
说完,又戏谑的说:“当初是谁刚娶我的时候,各自算计着怎么将我利用干净,现在怎么反而舍不得了吗?”
赵锦捏了捏佳容的小脸,笑骂:“得了便宜还卖乖。”
佳容笑得像一个小狐狸一样,得意的缩在赵锦的怀里。
赵锦有些感叹的说:“这几日我不断的进宫求见父皇,虽然之后都没有见到,但是各位皇弟看到我的态度倒好了很多呢!”
佳容低笑,“废话,你现在被皇上厌恶得不得了,完全没有争储的能力了,他们何必再花人力物力来对付你。”
赵锦若有所指的说:“可不是吗?至于有皇弟表示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成全我的深情似海。”
佳容歪着脸笑了两声后,又不满的说:“皇上太不是东西,竟然让我做侍妾,本姑娘像是做侍妾的人吗?”
听到佳容大不敬的话,赵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了抬眼皮,望了她一眼。
“喂,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佳容不满的戳着赵锦的胸膛质问。
赵锦忙堆起笑容,说:“自然是认同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沦为侍妾,那太贬低你了。”
佳容努努下巴说:“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