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冯蔓做什么不好非要去陪别人睡觉,他在学校抬不起头来,没有人愿意搭理他,除了梁小颂,还有谁?还有谁跟他说话吗?
冯蔓站着没有动了,她听到阮衿继续用那种喃喃自语的口气说,“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孤独……”
孤独,他居然用了一个这么书面的词。
但事实如此,阮衿只是被迫拔苗助长而已,他压抑着自己忍受了这些生活很久,还是空落落的,在期待着有谁来跟他产生一个新的联系。
“我很孤独……”阮衿一边哭一边继续重复咀嚼着这个词,他感觉自己哭得很伤心,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而下,“我也想有朋友跟我说说话,就算是,就算是骂我也好……”
“谁不孤独,你爸死了我心里头不孤独吗?”冯蔓也强忍着自己眼泪,她握着阮衿的肩膀说,“但是再孤独也得有个底线,我心里留着一个位置永远放着你爸,你呢?你心里也必须这样。你将来要上高中,读大学,读博士,然后当律师,医生,教师!你得记着自己可以继续往上爬,过最好的日子。你别因为孤独就跟那些人妥协,更不要别人对你好一点就像小狗一样凑上去。如果将来有人欺负你,你得忍着,就把他们当……”
冯蔓扫了一眼地上那些烂菜叶子,“把他们当萝卜,白菜……他们压根……压根在你眼里连人都不配是,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那是冯蔓最后一次对他有用的教育,阮衿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
谁的人生是不需要忍耐呢?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
他读的圣经里的耶稣也对信徒说,“你们若属这世界,世界必爱属自己的,只因你们不属世界,乃是我从世界中拣选了你们,所以世界就恨你们。”
或许他不应该企图和这世界建立联系,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快升到初三的时候,阮衿开始越发努力的读书,他希望自己分数能够上塘市一中的线。冯蔓频繁带人回家,他就抱着阮心去外面的24小时便利店或快餐店里吹空调,写作业,或者看书,他希望自己能静下心来好好备考。
他不知道冯蔓和梁小颂的爸爸搞在一起去了,冯蔓回来甚至笑嘻嘻说过,“我看警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警察是指梁松。
她的裙下之臣太多,阮衿也记不清了。
后来的记忆大多都是混乱的,冯蔓频繁消失了,总是隔很长一段时间才出现。她从黑色的豪车上下来,身上皮草和首饰都变成真的了,但是人却变得削瘦,隔着粉底和腮红也能看出精神不振,像是很久没有睡觉一样。
她最后一次对阮衿说:“再等一段时间,我差不多可以赚很多了,说不定到时候你和阮心想读一辈子的书都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