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窒了一下,又继续大声说,“那怎么能一样,我明明比你惊世骇俗得多好吧!你这种老套的《小美人鱼》的故事怎么比得上我《美女与野兽》!”
他把这说得大声,并且开始间歇性抖腿,看上去像在抽风似的,但是阮衿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
同性恋首先是要战胜自己,再去战胜别人。
“那你喜欢Alpha,不会担心自己喜欢上李隅吗?”
这回换周白要从椅子上滑下来了,满脸写的莫名其妙几乎快淌下来,“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阮衿看着周白,眼珠乌黑清澈到能映照出人脸,像是非要刨根问底似的。
“你喜欢就以为全世界都暗恋他啊,我跟他太熟了,熟到两个人脱光了在一个被窝里待着都不可能有什么。”周白仰着头想像那个画面,因为恶寒而迅速打了一个激灵,“真的会直接笑场的。”
“所以我也不太想和李隅做朋友啊……”
阮衿又低下了头,一只铅笔在他手下潦草地涂抹着灰色痕迹,像是素描似的,手腕又开始发力,于是铅的颜色由灰转黑,“不想让他在熟悉中逐渐忘掉我,我想在他生命中留下一点与众不同的痕迹。即使可能是很多年后才察觉到,但也算想起来有点浪漫的好事情吧?”
如果这份感情能变得轻得像羽毛,就像是雪落到肩膀上也不会有任何察觉那样,是不是就不算咄咄逼人?至少他觉得李隅是不会讨厌的。
他的眼睛像凝着一片雾气,正注视着外面冬季黑色的枝桠,那些影子倒映进来就像月下湖水中摇曳着的影影绰绰的水草,这是属于追逐水草而生的温驯动物的眼睛,但单恋这件事依旧是快乐大过了不快乐。
他看上去不是一般地喜欢李隅,于是周白很好奇,“啧,哲学家阮衿能不能告诉我,你有那么喜欢他吗?为什么啊?”
“如果放弃他,我的全部哲学将没有意义。”
阮衿忽然转头没头没脑地说道,神色看上冷静而决绝。
周白有点发愣,“啊?”
“一个哲学家说的名言,不是我。”阮衿耸了一下肩,又有点狡黠地笑起来,那些神色上坚硬的东西又再度消失了。
“诓我呢你。”周白啧了一声,又想起他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架不住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说了我又不会告诉他,讲讲嘛,你为什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