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柏点了点头,看起来傅杨想说些什么,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没开口,道了谢就进了浴室。
傅杨从前有抽烟的习惯,他的右手轻轻地搓了搓自己的衣角,他有点想抽一根,可就是觉得不能再关柏面前抽。于是傅杨起身走到了阳台,从许久不开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了,香烟末端的火点像一颗将死的星星,在他指尖闪烁,傅杨单手开了窗户,皱了皱眉,然后掏出手机又给文旭转过去一万。
班长看见你了,都是同学,你别伤人家面子。
对面没有回复,傅杨按灭了手机。关柏也只是匆匆冲了一下满身的火锅味,然后捞了一个新的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的眼镜在进去之前就卸了下来放在鞋柜上,由于看不清所以关柏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寻找眼镜未果之后,他只能喊了一声,“傅杨?帮我个忙。”
傅杨听见关柏叫他,合上的窗户把手中的烟掐灭了,“怎么了?”
关柏穿着校服里那件柔软的青色棉T恤,头发还湿哒哒得贴在额头上,那双平日里冷漠的眼睛在热水熏蒸过后带着点微红,没了眼镜,他的眼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眼角那颗痣,像是一颗星星。傅杨看着这样的关柏,忽然觉察出一些不一样来,他的心脏忽然重重地跳了两下,原来在那副黑色眼镜下,藏着这样有风情的一双眼睛。
关柏眯着眼睛看向傅杨,大概热气熏蒸后,他也放松了许多,不想平常那样一本正经,“愣着干什么?帮我找个眼镜吧,没戴完全看不见。”
傅杨这才发现他似乎也是在寻找什么,可惜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太尽人意,怎么都找不着,在鞋柜上拾起眼镜递给他,“你这眼睛近视多少度?卸了眼镜跟瞎了似的。”
关柏带上了眼镜揉着头发,“还成吧,刚刚四百。”
傅杨为他开了房间门,“你就睡我屋子吧,床大,咱俩挤挤算了,你要吹风机吗?”
关柏摇了摇头头,“就这么点头发一会就干了。”
傅杨从柜子里抱出另一床被子,冷不防听见关柏在身后问,“你抽烟了?”
傅杨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关柏坐在床上,傅杨低着头看他,冷光将他打得很白,圆领露出一小段细长的锁骨,少年脆弱的脖颈轻轻的仰着,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傅杨凝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很想跟他聊一聊,无论是文旭还是他们分开的这些岁月,那时候傅杨觉得,一年很长。
傅杨忽然压低了身子,离关柏很近,呼吸之间都能倾吐在对方脸颊上。关柏却不为所动,他的眸子泛着冷灰色,静静的凝视着傅杨。
傅杨低声道,“因为我是坏孩子啊。”
傅杨离他真的很近,他闻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衣领上缠绕着淡淡的皂角香,傅杨身上的味道像一条看不见的柳枝,顺着他的耳后溜进了他的衣领,最后盘在了心口上,他永远记得这个味道,因为下一刻他就得到了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