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3)

施主快醒醒 碧晴 12408 字 4个月前

大漠,大军早已消失在苍茫寂寥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和衣在塌上摆平,思绪纷乱如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东方天际泛白,帘外再度响起喧闹人语声,我一溜烟地从榻上爬起来冲出帐外。

晨风扑面,清爽宜人。朝霞灿烂若锦,布满淡蓝的天空,旷古而空灵。我环顾四周,除了三三两两的几名伤病相互搀扶着进出医帐外,一切如常。

我问一名伤兵:“王爷在哪儿?战果如何?”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是喜气洋洋道:“昨夜我军大胜燕军,燕军主力被杀个片甲不留,王爷生擒了燕军将领,此刻正与几位大人在主帐议事。”

生擒燕军将领?我不禁心生疑窦,拓跋珊轻而易举就被抓住了,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桂花枣糕一样教人难以置信啊!是希音的人品太好,还是拓跋珊的人品太差?

我到主帐时,帐内只剩下希音与林铮二人。

希音见了我,微微笑着朝我伸出手,道:“小梅。”

我忙不迭扑上去,将他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好生查看了一番,确认他毫发无伤后,这才如释重负道:“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希音将我半搂在怀里,轻柔抚摸我的脊背。林铮笑道:“小梅姑娘,我没有骗你吧,王爷怎么去的还怎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晌,道:“对了,你们当真生擒拓跋珊了吗?”

希音与林铮对视一眼,眸底闪过涟漪,沉声道:“理论上是,但我怀疑这个拓跋珊……是假的。”

“假的?”其实我也这么想。

他点头,目光深沉如海,道:“昨夜与燕军相遇时,拓跋珊并未露面。当时我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留了一手,兵分两路,一路迎敌一路沿原路折回。果然不出我所料,折回的那一路军队在途中遭遇燕军的突击。拓跋珊诱我正面与燕军对抗,实则利用地势之便,派兵埋伏在沙丘中,欲意从背后袭击,所幸我及时有所察觉。后来,李远率御林军及时赶到,蜀军与御林军前后夹击,将燕军打得溃不成军。两军交战时,我在燕军中发现拓跋珊的身影,却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擒住,我猜想那只不过是她用来迷惑我的替身而已。”

我问道:“她在哪儿?”

“现在被关押在囚帐里。”稍顿,希音似是勾了勾唇,与我道:“罢了,是真是假,去看看便知道了。”

昏暗的囚帐中,有一人被铁链禁锢在角落里。由于手脚都被捆住,她只得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冰冷的美眸中依稀闪烁着一丝桀骜讥嘲的光。

“拓跋珊。”希音走近她身边,俯身毫不怜惜地扳起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拓跋珊冷冷地将他望着,咬唇不语。

希音眸光骤变,双手抚上她左右脸颊用力一扯,一块人皮面具陡然剥落,随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

那人略带几分挑衅地扫视我们,嘲弄地笑道:“真是傻得很,堂堂大燕国的三公主岂是这么容易便被你们捉拿的吗?蜀王殿下,公主让我向您转告一句,趁她心意未变,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事到如今拓跋珊还惦记着与希音的盟约,这委实教我有几分意外。不过,不知道她念念不忘的究竟是希音,还是敦煌与西北四郡?若是后者,显然她得逞的希望甚是渺茫,还是趁早死心的好。若是前者……那就更该死心了!

我作义愤填膺状,道:“啊呸,许国乃是中原正统王朝,不屑与尔等蛮夷为伍!”

希音紧攥着人皮面具,骨节隐隐泛白,冷笑道:“燕军主力已然尽数伏诛,她有什么资格与我互为盟友?”

那人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希音身上,一抹怪异的笑容凝固在了唇畔。下一刻,一汩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溢出来。不待我们察觉,她竟已服毒自尽。

第四十九章

昨夜一战,蜀军共歼灭燕军三万两千人,燕军损兵折将,锐气大减,而我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死伤不过百人。一切多得希音及时识破拓跋珊的诡计,当机立断命一路蜀军沿原路折回,破解了燕军从后方包抄的埋伏。

当夜,希音在军营中摆下庆功宴犒赏将士。

嘉峪关地处西北苦寒之地,食物简单而粗糙,除了百姓自发为将士准备家常菜肴,便是一些灼烤的野味。

夜幕很快降临,军营里四处燃起篝火,火焰随风飘忽,美酒醇冽的香气随风飘散。士兵们围坐在篝火吃肉喝酒,有些人吆五喝六行酒令,有些人早已醉得七倒八歪。

希音难得兴致高昂,与士兵们把酒言欢,共饮三巡。他的酒量好得深不可测,接连喝了两三坛仍不见半分醉意。不少主动与他拼酒的将士纷纷败下阵来,输得心服口服。

夜色越发浓重,不少人已经意兴阑珊,跌跌撞撞地回了营帐,还有一些人索性抱着酒坛睡倒在篝火边。明艳的火焰渐渐熄灭,深沉的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整个营地。偶有一两句不甚清楚的叫嚷声,间或打破幽深的寂

静。

酒饱饭足,我将希音扶回主帐,由衷叹道:“圣僧啊圣僧,你究竟能喝下多少酒?”

他揽着我的肩头,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了望我,坦言道:“若是光明正大地喝,我大约只能喝下一坛。”

我便奇了:“难道你方才不是光明正大地喝吗?”

他从襟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悠然道:“我早先服过解酒药,方才自然能想喝多少便喝多少。莫说以一挑十,便是以一挑百都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

我略带鄙视地瞟他一眼,道:“我说你怎么酒中豪杰千杯不醉似的……既然是庆功,就要敞开胸怀喝得尽兴而归。你偷偷先服下解酒药再与将士们拼酒还有什么意思?你这是旁门左道,胜之不武啊不武!”

希音摇头,振振有词道:“今夜有客到访,我不能醉。但若我不喝,必将扫了众将士们的兴。我预先服下解酒药,既能与他们喝得尽兴,又不至于怠慢访客。如此两不相误,有何不可?”

我略作思忖,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遂问道:“谁要来访?”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有客自远方来,岂能不相迎?”

子夜,香炉内燃着气味清芬的药香,青烟袅袅飘散在空中。

希音坐于案边审阅军情,我则和衣在榻上摆平,手边是一套武经七书。行军在外,话本就不要想了,能看的书册只有这些。本着学点兵法好傍身的想法,我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六韬》,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场战争的战况。

燕军主力受损,如今只余下八万不到兵力驻扎在温宿,短期内应当不会与许军正面对抗。拓跋珊深藏于幕后,一直未曾露面。就算希音公告天下休妻废妃,她也不曾出面辩解或是诘难,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甚至整个燕国王室都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回应。

我摸了摸下巴,这个狡猾而变态的女人啊,下一次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蜀军呢?

这厢正当我想得出神,耳畔响起一阵脚步声,抬头望见希音侧身坐于榻边。他的唇畔抿起一丝笑意,道:“怎么还不睡?”

我翻了个身,舒服地趴在他腿上,道:“不是说今夜有客到访吗?我好奇,我想见。”

他轻抚我的头发,道:“这位客人,你未必想见到他。”

我思量一瞬,认真道:“现在只有拓跋珊是我不想见的。”

“那么,裴览呢?”

我心下一刺,倏然抬头,“……裴览?”

希音点头:“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正是裴览。前几日我收到他的密信,信中说他将于今夜丑时来嘉峪关与我会面。”

我难以置信道:“但、但他不是身中蛊毒连早朝都上不了吗,怎么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西北?”

如今京城全面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裴览瞒过柳丞相和满朝文武来此见希音,难不成……我问:“他是来向你求医的吗?”

希音摇头,“不是的,生情蛊之毒,只有燕国王室成员才懂得如何解。这一点,裴览自己也很清楚。况且,依拓跋珊所言,裴览体内的子蛊已然化作剧毒游走全身,想要刮骨剔蛊也不可能了。”

我垂眸缄默不语。若再不击败燕军取得解药,只怕裴览时日无多。

照拓跋珊的意思,我身受廷杖等同于将附骨之蛊强行取出,而体内余毒仍未解除,理应不能恢复记忆的。可自从离宫以来,我却已然陆陆续续地想起了从前大部分的事。

真真是蹊跷得很。

“那是为什么?”

希音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耳垂,目光变得深沉。

良久,说:“恐怕……京城要变天了。”

丑时,一辆马车停在军营外,几乎被夜色所淹没。不多久,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被随从搀扶着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裴览脚步虚浮,即便在隐在浓重的夜色中,也不难看出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他时不时地掩口轻咳,眉宇间似乎压抑着隐忍之色。

希音挑帘而出,快步向他走去,二人交谈一番。裴览轻拧了眉间,面色甚是凝重,希音扬唇轻笑,转身领他向主帐走去。裴览身形一顿,忽的回头向这边望了一眼,眸光清浅若流水。

我呼吸一窒,忙不迭放下帐帘隐身其后,不教他发现我。半晌之后,当我再向外看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方才那匆匆一瞥,我分明望见他动了动唇,瞧他的口型,仿佛是轻唤了声……梅儿。

我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坐坐躺躺一会儿爬起来踱步。脑中反复回想在宫里的那段时日,我究竟接触过什么可能是解药的东西。奈何想了半天,终究是毫无头绪,遂只得作罢。

希音与裴览密谈整夜,直至破晓时分才回帐歇息。

我睁着惺忪地睡眼将他望了一眼,他面有疲色,利索地宽衣解带躺在我身旁。我替他盖上绒毯,忽觉腰上一紧,身子被他搂进怀中。

我埋首在他的胸前,闷声问:“裴览走了?”

希音极轻地嗯了一声,闭目道:“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明明已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还不知足,非要将那一人也拉下来,自己登临九龙宝殿方才罢休。”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我的脊背,湿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洒在额间。

我一惊,蓦然清醒了。“你的意思是,京中有人要谋反吗?”我复仔细品了品他的话语,问:“莫不是……柳丞相?”

希音不置可否,显然默认了我的猜测。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已然蒙上了几分睡意,“裴览如今的处境很是危险,进退维谷腹背受敌。他此行专程来向我求救,你说我当救不当救?”

我不动声色地抬眸觑了觑他,他闭着眼睛,面色沉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我思量许久,斟酌道:“当救。”

他忽然笑了,叹道:“小梅说当救,那便救吧。”

我顿觉哭笑不得,戳了戳他微微扎人的下巴,嗔道:“喂喂,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希音捉住我不安分的手贴在胸前,蓦然睁开眼睛,眸中清辉一片。薄唇轻扬,笑意再深三分,他风轻云淡地说:“柳丞相扶裴览登基,有拥立之功。起初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大肆敛财,裴览皆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曾深究。如今裴览病重,他趁机发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裴览无子嗣。此番燕国忽然兴兵南下,许国朝中必然有他们的内应。”

我忽然想起拓跋珊那日对希音说的话——若要单纯地选择盟友,你非上选。这本就是利益交换,你能给我的,旁人未必不能。

原来她所指的“旁人”,竟是柳丞相。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老狐狸太过心急,所以才会露出端倪教裴览觉察。老狐狸确有经国之才,可皇位必须由裴家子孙来坐,裴家的江山,绝不容外人染指。”

我说:“所以说,你早就看出柳丞相有不臣之心了吗?”

希音故作谦虚道:“略看出,略看出……”

这个妖僧!

我挣开他的手,奋力挠了挠他的胸膛,不料再次被他捉住,我再挣开他再捉住……如此循环往复坚持不懈地斗争了许久,他忽的一个挺身将我压在身下,眸光灼亮迫人,似有一团幽暗的火焰在燃烧跳跃。

我愣愣地看着他,彼此的鼻尖轻轻厮磨触碰,呼吸相闻。衣襟被他扯得颇有些宽松,白皙如玉的胸膛若隐若现,似在诱惑我向他投降。

他按住我的肩头,哑声说:“小梅,有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什、什么事?”

倘若不是滚床单,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明知故问。”

我说:“这是军、军营,王爷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吧……”

“看得见吃不着,王爷也不忍不了了。”

希音轻笑,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吻,又辗转至眼睛、鼻尖、脸颊……他的吻温柔如水,小心翼翼地一路而下,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

他的唇流连在我双唇上,没有霸道地进攻,只是极尽轻柔地厮磨缠绵,耐心地引导着生涩的我。他轻轻闭着双眼,清俊的脸上竟升起一抹嫣红。

我羞得面红耳赤,不自在地扭动身体,下意识地躲避他的亲吻。希音忽然停下动作,轻声问我:“小梅,你……可愿意?”

愿意吗……好像是愿意的。但此时此刻,我不能直接说愿意,如此显得我太奔放太不矜持。我也不能说不愿,那不就是口是心非了吗?

希音仿佛一眼看破我的心思,不待我做出回应,那修长的手指便由肩而下,灵活地探入我的衣襟内,娴熟地抚摸起我的身体。我的耳根子一热,刚想推开他,他的唇却不由分说地堵过来,舌尖寸寸深入,似是在探索我口腔内的每一处秘密。

与先前不同,这次的吻来得霸道而热烈,不容许我有半分反抗。渐渐地,我的身子酥软在他的怀里,浑身的力气象是尽数被抽去,只得任由他摆布。温热的肌肤紧紧贴住我,鼻腔里满是他独特清醇的男子气息。

在火热的缠绵里,意识渐渐剥离身体,我似是被他送上了云端,又依稀是在风雨中飘摇不息……

帐外,旭日东升,朝霞满天,光华无边。

帐内,翻云覆雨,金猊红浪,颠倒容华。

第五十章

柳丞相与燕国勾结意图谋反之事已被裴览察觉,裴览离开嘉峪关后的第三日,京中便传出消息,皇上重病缠身难理国事,柳丞相代君监国,实则大权已然彻底落到他手上。

“恐怕裴览秘密出京之事被老狐狸知道了。”希音负手站江山舆形图之前,凝望京城的地标,目光深沉而悠远:“禁军统领王言昭是他的门生,京城早已他的掌控之中。若没猜错,就这几日他便要采取行动了。”

蹙眉,“的意思是,柳丞相打算囚皇逼宫?”

“他多年苦心经营,就为等候黄袍加身的这一天。”希音转过身,随手抄起桌上一份文书,道:“十六年前那桩漕银亏空案牵连甚广,柳丞相时任工部尚书,节慎库,掌收发经费款

项,大笔漕银皆由他经手。他与柔妃之弟是同窗,私交甚好,要说置身事外,以为绝不可能。”

接过文书快速翻阅了一番,上面详细记载着柳丞相为官以来所收受的贿赂、侵占的良田、私营的店铺与其他不明来源的巨额财产。很显然,希音留意他已久。

“这么说来,柳丞相也是漕银亏空案的主谋之一吗……”喃喃道,垂眸思量一瞬,复抬头望他,“可现回京的话,会不会两头难顾?万一拓跋珊再使什么诡计,西北战事有变,蜀军没有坐镇如同群龙无首,担心燕军会趁虚而入。再者说,如果将士们知道他们边疆为家国而战,一国之相却趁机谋朝篡位,只怕士气将会受到重挫。”

希音似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笑道:“不用担心,将士们不会知道离开,会找一个合适的假扮。近来对皮面具有所研究,虽然技艺并不精进,可要众面前蒙混过关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眼下战局尚且稳定,凭李远足以独当一面。”

奇道:“想找谁?”

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即便面容一模一样,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是无法模仿的。倘若与拓跋珊正面交锋,精明如她,只怕很容易便会看出破绽。

他说:“只有林铮堪当此重任。”

薄凉的秋风掠过山川野泽,万物染上霜色。弦月高悬,夜凉如水,空气砭肌肤。

伤兵已然全部安顿妥当,几名随军太医正全心全意地照料,损失的兵器军火也以悉数补上。入夜,擎着火把的士兵四处逡巡,不敢有丝毫懈怠,每隔数丈便有一守卫。不远处的城楼上火光明亮,三名伍长带领马严正以待,密切注视城外情形。

希音为林铮精心制作了一张皮面具,林铮缓缓转过身,当时就震惊了。

面前的两张脸,全然没有丝毫差别!假如他俩再换上相同的衣服、相同的束发,就这么单单看着,决计分不清孰真孰假。

希音扬扬得意道:“像吗?”

由衷赞叹:“何止像,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圣僧啊圣僧,委实有些谦虚了,这技艺简直是炉火纯青啊纯青。哎,俩站开一点,怕会分不清谁是谁。”

希音似笑非笑地嗔一眼,眸中粲然,宛若满天星斗溶于其中。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几日那场缠绵,似有一把火从耳根子一路烧到脸颊上。

“本王将西北战事交与手,此去至多一月,小心应付拓跋珊。她对比较熟悉,为狡猾且行事很辣,擅长抓住心中的弱点,切莫中她的诡计。”他拍了拍林铮的肩,复叮嘱道:“记住,这面具头三日不能沾水。”

林铮点了点头,郑重道:“请王爷放心,下官定然不负王爷重托!”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希音便趁夜秘密地率领三千精兵回京勤王。此番回京,他打算顺便带回一趟柳家老宅,兴许能那里发现关于名册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