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可耻,但又真的有用。贺祺知道,自己终究要面对林采奕提出的可能性,终究要亲自探查清楚蒋洛盟的目的;但至少今天,起码今天!就让他先顺顺利利度过吧……
贺祺不由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从椅子上站起身,两手一拍口袋,确保手机和钥匙都装好了,就迈开步子往办公室门口走。
像是快没氧气了的自由潜者,急切地想要浮出水面呼吸;贺祺也是如此迫切地想要逃出这间办公室。
从开始工作到今天,贺祺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离开办公室过。
就在贺祺伸出手,想要按下门把手的时候;蒋洛盟先一步把门把手握在了自己手里。
贺祺还想争取,尝试去按蒋洛盟的手;不想蒋洛盟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一个转身,把贺祺困在了门和臂膀的半包围空间里。
贺祺的背“哗”一下撞上了玻璃门板。
贺祺吓了一跳,生怕公共办公区的同事注意到门上的背影,身体赶忙向前倾斜,一脸惊惧地对上了蒋洛盟近在咫尺的瞳孔。
“最后一次机会。”蒋洛盟的眼神像直刺过来的剑刃:“有什么要问我的,现在就问。”
贺祺的眼睫抖了抖,眼神中的惊慌渐渐冷却下来;盯着蒋洛盟的眼睛,沉着声音开了口:“开除阿May的时候,你是不是……”
贺祺说不下去了。
但蒋洛盟已经知道了贺祺想要问什么:“是。”
蒋洛盟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样。比起贺祺意料中的惊忙和遮掩,蒋洛盟的回答非常镇定且有条理:
“林采奕应该知道全过程,我的确坚持要公司单方解聘。这件事,从选礼物到送过去都是她亲自做的,她应该对结果负责。更何况礼物还是送到你母亲手上的。对我来说,这绝对算严重失职。”
贺祺喉头紧了紧:“可……既然你都决定给她离职补偿了;阿May跟我无冤无仇,肯定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她毕竟跟你认识那么久了,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蒋洛盟的神色暗了暗,眼皮垂下去又掀起来:“阿May一家人已经全部移民了。她跟我回香港的这段时间,从头到尾都住在酒店里;她之后会回美国的,这点儿事情对她造不成影响。”
“再者……”蒋洛盟停顿了一下:“我这种四面楚歌的位置,也需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阿May知道的事情并不少;又是只因为你一句话,就被我亲自开除的。她如果继续留在香港,指不定哪天就会把枪口对准我。
“背叛是无关私交,也不需要理由的。贺总在职场这么多年,这点应该也有体会吧。”
“真……真的是这样?”贺祺抬起眼睛,小声问。
蒋洛盟的嘴角轻微地动了动:“我没必要骗你。”
“你敢你就完了!”贺祺不客气地瞪了蒋洛盟一眼,手指重重戳了一下蒋洛盟心口。
蒋洛盟上半身晃了晃,嘴角笑意更多,话音拉得稍长:“好€€€€”
问题解决,蒋洛盟按下门把手开门;贺祺却如法炮制,把门又关了回去。
“等一下。”
贺祺的视线下滑,在蒋洛盟胸口停下:“胸牌又戴歪了,刚你一进门我就发现了。”
蒋洛盟今天要参会,换了西装外套;翻出来的衣领部分本来料子就厚,磁吸名牌很容易被碰歪。
贺祺上手帮蒋洛盟整理;嘴里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小声嘟囔:“好歹是去参加高层会议,别这么毛手毛脚的。那些老头最爱揪这种细节了。”
“被他们揪住了又怎样?挨骂的反正是我……”蒋洛盟眼神软软的,轻飘飘扫过贺祺的嘴唇和睫毛:“干嘛?你在关心我啊?”
贺祺没承认,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看不惯而已。有强迫症。”
蒋洛盟起了玩心,贺祺刚弄好,他一抬手又把胸牌碰歪掉。
蒋洛盟弯弯眼睛:“那再来一次,我喜欢。”
贺祺意识到了这种被调戏了的感觉,脖子发热;瞪着蒋洛盟低骂了一句“有病”,飞快打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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