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上既不见被白栖夸耀后的欣喜,也不见对方敞开心怀讲述往事与内心挣扎后,谁人都忍不住的安慰与同情。

他平静的仿佛只是站在戏台下方的观众,任凭台上剧情再缠绵悱恻惹人动容,心底始终清醒的意识着,这都只是一场戏。

不论虚假或真实,仅仅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

直至后来白栖终于住了口,贺止休站在窗户内侧,隔着氤氲水雾,终于看见对面的路炀略略抬起头。

“人无法选择出生与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也无法决定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与偏见€€€€但偏见之所以是偏见,就是因为主观想法并不代表客观情况;我们可以选择是否归顺于此,亦或归顺自我,”

少年声音清冷低哑,裹在沉沉雨幕中从窗户另一端传来,其实是有些不清晰的。

但那一刻,贺止休站在窗帘后方的视角盲区,隔着无数杂音,却能听得尤为清晰。

他看着路炀终于侧过面庞,那张明明生的格外漂亮,却从初遇起便挂着事不关己的冷淡脸庞,忽地露出了一抹极为清浅的笑意。

“恭喜你,”

只见走廊上,路炀半倚着墙壁,冲白栖伸出了手,薄唇边缘微微翘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浩瀚雨势与氤氲水雾在这一瞬如潮水般褪去,只余路炀的面庞与声音,逐渐在贺止休五感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楚。

“啪。”

一声细微轻响,白栖似乎握住了路炀的手。

紧接着是路炀流水般清浅冷淡的声音:

“……选择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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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记重响巴掌兜头盖来,紧接着是宋达幽怨无比的质问:“你俩偷溜居然也不叫我一声,知道我在原地苦苦寻觅了多久吗!”

下课铃恰在此时划破上空,孜孜不倦的早读声霎时一哄而散。

贺止休避开了即将擦过的教室前门,回头好奇问:“多久?”

宋达眉峰紧锁,痛心疾首地掌心朝外比了个巴掌:“整整十分钟!”

“……回头别告诉你妈这么屁大点地方你都能苦苦寻觅十分钟这事,我担心她一个血压飙升给你嵌水泥墙里。”路炀冷漠无情道。

宋达:“……”

“那我不是为了再好好欣赏一下庄小品和洪新那俩傻缺吃瘪的样子么?”

宋达一脸感慨万分地拍着路炀肩膀:“你这种孤狼是不会懂得这种乐趣的。”

路炀是个完美奉行“关我屁事”与“关你屁事”八字谏言的绝对孤狼,他的冷漠与独来独往几乎刻在了基因里。

从宋达认识路炀起,就发现他这人既不关心他人为何欣喜,也不在意别人为何吃瘪€€€€即便后者是他讨厌的人。

因此清早,刚被弥勒佛亲自提拉进教导处时,庄小品在看见路炀时,神色与态度就带上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与排斥感。

显而易见那天在餐馆的嘲讽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以至于从跨门而入的那一刹,庄小品便做好了随时再起冲突、且坚决不能再输的心理准备。

却没料到路炀从头至尾,别说跟他起冲突了,几乎连半丝余光都没留给他。

大学霸活像在镜片上装载了什么过滤系统,直接把庄小品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统统从视线中过滤清除,比空气还要空气。

“可惜你们走得太快,没看见庄小品那脸,”

宋达啧啧感叹道:“黑的跟特么锅底一样,出了门还差点跟楚以维起冲突,结果刚开口又被弥勒佛给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