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独奏会,瞿朗有一半的时间在走神,另一半的时间也没怎么听,不是看周叙白指尖下的琴键、就是看周叙白身后的深红幕布,偶尔追逐追逐与周叙白一同笼在追光下的尘埃,总之,除了周叙白本人,他什么都能瞄上一两眼。
直到最后全场响起掌声,他才从出离的状态中回归,抬手跟着轻掴几下。
身边陷在座椅里的人纷纷起身,以惊叹的口吻议论着周叙白刚才精彩绝伦的独奏,许良蕴也站起身,见他还坐在原位,倾身拍了下他的手臂,“瞿朗?”
“嗯?”瞿朗扬头,随即“哦”一声,说道:“不好意思,走神了刚才。”
许良蕴笑着说没关系,站在旁边等他。
瞿朗起身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便要从静音模式切换回响铃模式,屏幕亮起的同时,两个来自周叙白的未接电话跃入视野,点击屏幕的手指当即停住——什么时候……
“怎么了?”许良蕴问。
瞿朗看了眼提醒时间,应该是中场休息那五分钟打过来的。
他顿了两三秒,把屏幕上的未接提醒划掉,关掉静音,抬头说:“没事。”然后跟许良蕴并肩走出交响大厅。
许良蕴观察着他的神色,有些犹豫地问:“是不是太枯燥了?”
游移间的思绪被拉回,瞿朗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花了半拍调整好心态,笑着回:“你说独奏会吗?没有,我没觉得枯燥,挺有意思的。”而后调侃道:“怎么了,怕我听不懂啊?”
“当然没有。”许良蕴马上否认。
瞿朗一点也不介意被人说附庸风雅,反正事实如此。他配合地颔了下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许良蕴填自己挖下的坑。
“……”许良蕴张了张嘴,发现刚才那句话没什么解释的余地,再看瞿朗好整以暇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偏开头想了想,犹豫地开口:“我只是觉得……有点后悔。”
“后悔?”
“第一次见面,我应该选一个更方便聊天的地方。而不是……”在黑暗中毫无交流地坐上一个半小时。
虽然周叙白的独奏会很值得,但对这场相亲来说毫无益处,尤其是在他对瞿朗有好感的情况下。
瞿朗擅长听音,许良蕴没说完,他却品出了完整的意思,当下就该顺势再进一步,还是保持原状抑或干脆了结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