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就此束缚了他。
女孩伸手打算关掉重复播放的监控,却被谢藤阻止。
『休,』女孩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模样,第三度叹息,『既然你这么想他,为什么既不把他接出拘留所,也不在婚礼后就把他带走?』
谢藤没有说话。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女孩终于愤怒了。
『可恶!我们真他妈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她吼完便径直转身离开。
谢藤既没有挽留,也没有解释。
直到她离开很久,谢藤依旧盯着那些监控,甚至调出岛上的以及其他的,不断重复看。
无以计数的此前没来得及注意的细节,被他从画面中逐一剥取出来。
原来他的防备心真的重到在陌生的环境里从来不入睡,但他的确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自己随后也睡着了;
原来他真的不对人露出真正的笑容,只是礼貌而恰当的保持应有的表情,确保对方接收到他投射出去的部分,以此来控制别人对他的情绪反馈;
原来……
或许闻哲本身能通过言行举止来“传递”或者称之为“共感”所有的情绪。
谢藤陡然意识到,这恐怕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无可代替的部分。
13天以后——
“C4的威力,你知道的。我从那孩子手里抽走U盘的瞬间,就牵动了雷管,引爆了炸弹。”谢藤靠在闻哲颈边,艰难且缓慢地诉说,“我想,我应该算是一个讨喜的雇主,否则在场的四个保镖,安保助理,再加上医生,就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扑向我,也不会用他们的身体护住我。”
他和他们一起被埋在瓦砾下面,听着他们的心跳逐一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斯拉夫老头的心脏还在坚强的跳动。
缓慢,无序,越来越轻……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得救。
而他手里握着的U盘,却藏着另一个血腥的惨剧。
“你要看吗?”谢藤问。
第157章 苟且-3(下)
闻哲颔首,却不催促。
被埋在瓦砾下的窒息濒死体验对谢藤来说并不恐怖,因为他在岛上经历过类似的。但周围人的心跳逐一消失的过程,是他所陌生的真正能影响他的部分,让他染上了经常靠在闻哲怀里,倾听心跳的“新习惯”。而他一共问了两次的“你要看吗”,也让这句话本身不像是在提问,反而是一种排斥。
“如果你愿意的话,”闻哲拍抚着对方的背,保留了一些余地,“但是没必要勉强。”
随着他的动作,谢藤逐渐放松了怀抱,几分钟后终于放开了闻哲。
可他没有去拿U盘或者其他播放设备,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虽然期待却又谨慎不前的矛盾眼神。闻哲想。就像让他走,同时也希望他能留下。无时无刻且无处不在的矛盾,混乱得连谢藤本身都无法看透,只能判断或选择其一来付诸行动。
一个不言即明的问题:如果既没有交换条件,也没有纵容和怜悯,他还会愿意给予吗?
虽然闻哲比之前花了更多的时间,可谢藤会提问本身就已经是罕有的进步,而相比无度渴求身体上的快感,这样才意味着重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