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答案是:人本身。
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动物。当人的大脑进化到超越地球上任何哺乳动物身体同等比重量后,也让其获得了过剩的学习适应能力:在知晓自我感动、自我满足、自我谴责等概念的时候;在一切与自己有关的部分成为文字被书写下来得以世代传承的时候;在初生的婴儿长到两岁时迎来人生所必须经历的首阶段自我认知的瞬间……
人会意识到自己的确区别于其他动物。
这种区别就是:人。
人的每一次阶段变化出现时都会让他们变得比平时更加奇怪,因为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引起周遭的注意。例如:两岁左右的幼童就会莫名其妙地发出尖叫。
开始他们只是想弄清楚尖叫的用途,等他们完全了解并掌控使用方法,就会利用尖叫去催生父母和周遭的情绪反馈,通过这种方式认清自己与周遭的关系。
与之相似的还有饲养小动物、种植花草、结交同年龄朋友等等行为,全都是为了彻底弄清楚自己是什么,以及自己以外的其他是什么。
他们很快就能学会区分自己和那些被饲养的小动物、比自身瘦弱、比自己愚钝等等先天条件劣势的同龄者,也能学会如何在他们的面前展露自己与他们的不同。
等他们长到六岁,爱情观也会成形,自然而然地明白如何才能在他人心中占据主导地位。
或者,他们不具备这种社交能力,永远都只能沦为他人心中的从属和无关紧要的存在。
“孩子”这个概念,其实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任何平庸成年人的想象,是复杂且不可预测的。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时间打磨成了平庸索然的成年人。
或许不平庸,但绝对索然无味。
一种既定的循环。
是的,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在厌恶一切的同时,选择成为最讨喜的那一个。
就像他在小时候好奇过的药品说明书,上面往往都会出现一行字:婴幼儿和孕妇忌服。
他最早认为这种“禁忌”是由于药品会对孩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后来发现真正被影响的只有大脑。因为大脑是一种通过各类激素相互作用所产生出的精神信号来给身体下达精密命令的“主服务器”,只要它发生故障,就算身体完好无损,“整个网络”也会瘫痪。
闻哲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确切的说:没有得到自己预估的反馈。
谢藤陡然伸手,一把掐住了闻哲脖子,用力收紧。
这种场面对闻哲来说并不陌生,但力道比他料想得要大,就像能徒手折断他的颈骨,瞬时剥夺了他的呼吸。
闻哲刚反射性扣住了谢藤的手腕,打算挣脱出来,就被陡然扑向自己的对方颠倒了彼此的位置。
谢藤维持以掐住闻哲脖子的那只手的施力点,把后者按倒在柔软的地面上,另一只手则同样暴力地撕扯对方的衣领。
脆弱的丝质衬衫应声顺着缝线裂开,扣子在皮肤上留下冗长的刮痕。施暴者维持着掐住对方脖子的姿势,俯身去舔舐他刚亲手缔造而成的痕迹,另一只手同时向下,打算同样粗暴地解决掉对方下半身的纺物。
闻哲当即松开谢藤的手腕,把双臂垂落身体两侧,看似完全放弃了挣扎,其实悄然改变了自身的重心,在谢藤的露出危险的犬齿,准备啃咬自己左肩上的小痣时,陡然利用右半边身体朝地面施力。
柔软的地面突然向下凹陷,接着又因反作用力向上弹起,保护身体的本能让失去平衡的谢藤不得不松开闻哲的脖子,滚落到距离对方两米开外的位置。
他很快就爬了起来,重新扑向对方。
闻哲刚顺势朝另一侧翻滚并坐起,就在谢藤重新扑过来时再度躺下,让后者失去了原本的攻击角度,轻松抓住对方的胳膊,配合着腰腿的力量,将谢藤重新扔得更远了一些。
谢藤再度爬起,手脚并用高速爬向对方,在恰当的攻击距离再度猛扑。
这种如同野狼的攻击方式,比刚才更没有章法,闻哲很轻易便躲开了。
等他第四次化解了攻击,谢藤便定住不动。
他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不时点头摇头,嘴巴开阖。如同在跟看不见的人进行无声对话。
闻哲当即明了刚才只是乍看出现了区别于“四种状态”之外的第五种状态,实则只是第三种状态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当暴力局限于墙壁和地面,就只是普通的攻击。而在针对自己的同类时,他会侵犯对方。
测试结束。闻哲想。结果比他预想得要好,被证实的部分也比他想象得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