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不需要再强调一遍了。”宋临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力道大得甚至能看见小臂上青筋在跳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翻涌的复杂情绪,“我可以不陪着他,您只需要让我远远看一眼他,我想亲自确认他的状态。”
宋惟似乎有些无奈,但态度倒没之前那么强硬了:“这些天我经常去看他,小程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内心世界比你想象中要丰盈很多,临景,你没必要——”
“嗯。”宋临景罕见地再次打断了宋惟的话,“我还是坚持我的请求。因为,如果您的猜测不成立,那我依然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希望可以给他足够的安慰。”
“如果您的猜测成立……”
宋临景沉默良久,像在做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决定,又像在逼迫自己承诺起誓,他字字郑重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是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必须去。”
……
唇齿磕碰,欲望绞缠,谁也没能腾出点精力把灯打开。
室内还是暗的,只不过窗户似乎被敞了个用来透气的缝,厚重的帘子不情不愿地轻微浮动,细而密的风卷着独属于海洋的潮湿挤进屋里,在地毯上抹上一道晚霞晕出的光影。
景程衣服褪得又急又快,同时却又还能捧着宋临景的脸亲吻,他吻得不顾一切,仿佛要将这些日子里对方给他造成的困扰,全部发泄回始作俑者的身上。
宋临景倒也乐得配合,不过这次却少了点温顺的纵容,而是强势地与景程争夺起了主动权。
你咬破我的嘴,那我便要在你身上留下个印子。
礼尚往来,毫不示弱。
景程显然也发现了宋临景今天的“反常”,但他却并不在意,甚至比之前更亢奋,更快速地抛弃理智,进入了状态。
太带劲儿了。
景程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急上急下,一会冲到头部,刺得他眼眶都发烫,一会又落到脚底,带给他无比空虚的眩晕。
景程摩/挲着想去开灯,什么灯都行,他只想要一处足够让他看见宋临景的光源。
一点点就够。
他不想太亮破坏朦胧的氛围,却更错过宋临景的每个表情变化。
他想验证他的猜测,想看见宋临景脸上的精明瓦解,想亲眼目睹刺骨的霜雪被消融。
景程甚至想从对方眼底探寻爱意的存在。
也许宋临景不是一时兴起呢?
景程怀抱着侥幸心理,暗暗想道。
也许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
但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却又被他极快地驱散了。
不会的。
宋临景太了解他的空洞与虚无了,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现在,大概也能了解他的未来。
毕竟对方那么聪明,而自己混乱得很稳定,稍微猜一猜,也许就能做出准确的预测。
不过各类文学作品中,对他这种角色的处理大都没什么怜爱——得病,破产,吃牢饭,浑身赤/裸表情不堪地死在谁的床上,反正凄凉得大差不差。
相比较之,目睹着身边人的幸福孤独终老,其实算得上最温和的了。
景程没什么太高追求,这个结局倒也是他想要的。
不过在他的构想里,也始终有着宋临景的一席之地。
如果对方真就对情情爱爱没兴趣,那等年纪大了,只要宋临景不嫌弃,他们两个就可以搭伙过日子,互相有个照应不说,生活上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