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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催泪弹的烟幕渐渐散去,连同枪声也像是远去了似的。宗泽又开始感觉到剧痛,那颗子弹还卡在他的肌肉里,就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活生生捅进肉里。
“帮忙!”宗泽从胸袋里扯出一个小包砸给秦若阳,这是林珩的作品,这一包里汇集了处理一次枪伤的所有材料。
秦若阳定了定神,把夜视仪和防毒面具都扔到一边,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些瓦斯的刺鼻味儿,这让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秦若阳把小手电简咬在嘴里,用刀子割开了宗泽的作战裤。
伤口在大腿上,被撕破的皮肤和肌肉外翻着,血水不断地涌出来,像一张血淋淋的大嘴,秦若阳只觉得无比愧疚,视野越发模糊了起来。他用力擦了擦眼睛,找出盐酸利多卡因在伤口边缘扎了一针,然后抽出一块消毒纸巾,仔细地擦拭起手指。
“好了?”宗泽感觉到疼痛减轻,诧异地问道。
“没,刚刚上了麻药。”
“速度!”宗泽有些焦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秦若阳没有理睬宗泽,他用消毒纱布擦干破洞里汪着的血,拆出一枚刀片将伤口豁开一个小小的十字,然后把镊子探进去夹住了子弹的尾部。
“忍着点。”秦若阳手下微微旋转,感觉着弹道的轨迹把子弹往外拖。
“废……我靠……”宗泽咝声咒骂。
“放松!”秦若阳感觉到他手下的肌肉绷得像石块一样坚硬。
“我知……知道。”宗泽咬牙切齿。
秦若阳只觉得全身是汗,镊子汗津津地捏在手里几乎要滑脱,只能狠狠心闭上眼睛不听也不看……忽然手上一空,就听到宗泽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秦若阳睁开眼睛,看到一枚血呼呼的子弹头夹在镊子上。
“给!”秦若阳随手把子弹扔到宗泽胸口。
“啊?”宗泽莫名其妙,也懒得去捡。
秦若阳顾不上说话,连忙拆开止血粉洒到伤口上,然后拆出一根带线的针,粗针大脚地把伤口缝合了起来,最后涂上消炎药膏,端端正正地贴上了一块防水胶布,用长纱布彻底地裹了起来。
“呼……好了!”秦若阳把手电吐出来,看了看表,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只忙活了不到十分钟。
“技术不错!”宗泽竖起大拇指,凑到秦若阳鼻子底下去。
“得了,”秦若阳把宗泽的手推开:“要不是我……”
“行行,咱们什么都不说了。”宗泽撑起上半身。
秦若阳看着那枚子弹从宗泽身上滚下来,连忙捡了起来:“不要啦?留着做个纪念吧!”
“也是哦,这还是我第一次挨枪子儿呢。”宗泽捏起那枚小东西对光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内袋里。
“撤吧。”秦若阳抓住宗泽的手腕架着他站起来,他一向觉得自己军事技能过硬,可现实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有些战场是不属于正常人的,他已经够累赘了,不能再把人累赘死。
宗泽试着走了几步,无奈地点了点头,拿出gs校正当前坐标。撤退路线和集合点是早就定好了的,夏明朗一向不赞同队员们硬撑,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伤员的任务就是少给人惹麻烦。
宗泽核对完地图,确定离他们最近的集合点就在刚刚趟过来的那条河边,秦若阳有些不解,那条河有多难渡夏明朗是知道的。但是宗泽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秦若阳发现夏明朗所有的部下都仿佛天然地信任着他。
天还是很黑,在丛林里连星光都无法透入,然而这才是最安全时刻。身后并不太远的地方传来大大小小的爆炸声,硝烟与战火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走了好一阵子,眼前的树丛终于变得稀疏起来。
“快到了。”宗泽小声提醒。
河边是一个开阔带,这种地方最危险,秦若阳不自觉地紧张着。他们趴伏到一个草丛后面,屏气凝神地观察四周的动静,河床两岸静悄悄的,看不到一点人迹。
来早了?秦若阳有些疑惑。
“先歇会儿,他们要再等等。”宗泽已经和夏明朗沟通完毕,轻车熟路地布置起暂时掩护阵地。
秦若阳连忙啃了一根能量棒,然后痛痛快快地灌下去几口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饿,明明一个多小时前刚刚吃饱。
枪声从洪斯那个方向传过来,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两架直升机齐齐跃出林梢,盘旋在河谷里。
“他们来了!”宗泽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