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最后,宋珩无奈地低头笑了一声,“你真的变了很多....”

傅明羽无声地吐了口气。

在认出来的人是宋珩后,他那股直冲天灵盖的火一下子全消了,就像是被盖上罩子的蜡烛,火焰骤然熄灭。

宋珩此刻的出现解释通了一切。

他的车一而再再而三被拦,老东西的那句突然下来的指示,都变得有处可循。

对宋珩来说,做这一切根本不难,甚至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他不是不生气宋珩拦他车,但盛怒之下, 一连串相似的记忆快速地从他脑中划过,他的火突然不想朝宋珩发了。

他觉得没劲。

发了火又能怎么样,除了骂几句宋珩,他又能解决什么,他跟宋珩的对弈永远就像重拳打在棉花上,他累得够呛,宋珩始终泰然自若。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逼得宋珩被迫先张口。

原来他是可以平心静气的面对宋珩的。之前他总是想着要把所受的欺骗和耻辱从宋珩身上讨回来,所以面对宋珩总是呲着浑身的刺,像是个刺猬。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与宋珩一次又一次的纠缠,让他精疲力竭。

“宋珩,很晚了,我们就不要耽误各自的时间了,”傅明羽缓缓开口,“这车你要是真喜欢,你就拿去,我不要了,你要是用不上,你就还给我,你要是想用扣着这车,从我这拿点什么,我劝你别白费功夫,我还不至于到为了一辆车献身的程度。”

傅明羽的语气再也没有以往的不耐烦和愤怒,但也没有温度,就像是公事公办的接待员,在解释操作流程一样。

宋珩没说话,垂在两侧的手一点一点缩紧。

这就是他们两快两个月没见,傅明羽重新见到他的态度。

他突然知道他当时跟傅明羽坦白一切都是骗局时,傅明羽的感受。

你的情绪随着对面的人跌宕起伏,然而对面的人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不为所动。

最伤人的永远都不是嘶喊叫骂,是漠然,是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这场独角戏让他痛苦,让他窒息。

宋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视线从傅明羽脸上离开,望向远处像墨一般的海,“我听说赛车有种玩法,叫崩直线。规则就跟短道速跑一样,沿着直道开,谁快就算谁赢。”

傅明羽皱起眉头看着宋珩。

他不懂宋珩突然提这个什么意思。

“从这到码头边,差不多两公里,场地正合适,“宋珩视线移了回来,漆黑的双眸看着傅明羽,“我们两来一场吧,你赢了,我就把车还给你,”

傅明羽眉头皱得更深,“宋珩,你在做什么?”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宋珩是最讨厌赛车的,宋珩第一次装不下去跟他发火就是因为他试新车带着宋珩。

他甚至到现在还记得宋珩当时的那句话,你拿自己生命当儿戏可以,但是别拖着我一块儿。

“你不愿意吗?你玩车这么多年,这场比赛你是占优势的。”

“所以,我问你在做什么?”傅明羽的呼吸不由自主开始变得急促。

他了解宋珩,宋珩从来都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能提出来,就证明他知道自己有能力达成。

他弄不清宋珩是怎样打算,这种熟悉的未知感让他烦躁,让他恐惧,让他想起,最初遇到宋珩时,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走进宋珩的圈套。

“我在换回一个机会,”宋珩往前一步,靠近傅明羽,“如果我赢了,车你照样可以拿走,但是你给我一个重新相信我的机会好吗?”

“我不要。”傅明羽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的身体像是惯性一样,往后退了几步,和宋珩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