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源哥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傅明羽往门边走去,没有看猫眼,直接把门打了开来,然而门外却是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齐禄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瓶红酒,冲傅明羽笑着,狭长的眼睛透着狡黠,“我就知道傅小少爷肯定还没睡。”

傅明羽眉头丝毫不加掩饰地皱了起来。

他撑着门框的手没放下来,把齐禄挡在门外,“齐总有事?”

“下了饭局怎么还叫齐总,是不是有些生分了,我们又不是之前不认识,”齐禄瞥了眼傅明羽仍旧挡在门框上的手,也不介意,弯了一下身子从傅明羽胳膊下穿了过来,走进房间,“我比你大个,7,8岁,叫叔算不上,叫声哥是不是挺合适。”

傅明羽深吸了口气,把门关上,缓慢地转过身,朝齐禄走去。

说心里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他到现在几乎从来没有自己独立处理过事情,遇到过最直面的危险大概就是之前的网暴了,最后还是家里给他挡了下来。

而面前这个人比网暴可怕数十倍,他此刻却要独自面对。

傅明羽仔细地观察了眼齐禄的口袋,发现西服口袋平整,没有鼓鼓囊囊,稍稍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以齐禄的处事风格,如果他现在掏出一把枪,他一点都不意外。

齐禄随意地就跟进了自己房间一样,自说自话地从橱柜里拿出高脚杯和开瓶器。

随着房间里响起“啵”地一声,木塞被拔出,鲜红的红酒被倒入高脚杯里。

看着那鲜红的颜色汩汩涌出,傅明羽后背一阵发凉。齐禄手里经过的血,不知道能灌满几个高脚杯了。

“你走的急,给你准备的红酒都没来得及给你,”齐禄低头倒着酒,“这批说是那年种植园里玫瑰开得特好,所以染得葡萄的花味格外浓,”齐禄拿起其中一杯,递给傅明羽,“我想着这不是太适合我们傅小少爷了吗,毕竟我们傅小少爷长得跟玫瑰花似得漂亮啊。”

傅明羽一点也不想接过来,更别说喝。但是他不想露怯,这只会加剧他的不利。

他硬着头皮接了过来,草草地喝了一口。他没有闲心去细品酒的味道,所以齐禄说的那些他一点也没尝出来。

齐禄与之相反地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称赞地点点头,“还真跟进了玫瑰园似的。”

傅明羽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把高脚杯重重地放在一旁桌上,“开门见山吧,”他终究是经验少,沉不住气,“我今天累得要死,我就直说了,我的车队刚起步,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脉,这些你来之前肯定也都了解到了吧。你扶我一把,李蔚然手里的录音我就当作是没听过,你放心,这点我说到做到,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放着好处不要,去举报你。”

齐禄倚着柜子,脖子微歪着,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明羽,没说话。

傅明羽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被一条不断吐着舌信子的毒蛇打量一样,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几秒后,齐禄慢悠悠地开口,“可我怎么确信,你不会拿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我呢?这个时代,录音拷贝一份跟吐气一样简单。”

傅明羽眯了眯眼,“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证明?”

齐禄笑了下,把酒杯放下,直起身子,朝傅明羽走了过来。

傅明羽呼吸微颤,他用极大的念力克制住自己不往后退。

齐禄的身型并不算是壮硕,可是靠近他时,却给他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齐禄走到傅明羽面前,大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弟弟,你别紧张。谁没有个创业刚起步的困难期,你放心,你齐哥我作为过来人,肯定会帮你一把的,就算不是因为录音,看在你家的份上,我也会帮你。你想要的那些我都会满足你,至于你说的录音,”齐禄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老实说,我不在乎,要是这么一小段录音都能威胁到我,那我这些年真是白混了。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带人回去。你想,狗丢了都要去追,更何况是人呢是不是?”

傅明羽没说话。

他思索了几秒后,眸里的神色竟变得稍许轻松了些。

他偏过头看着齐禄,“李蔚然也没被我捆着,你要带走随便你。只是,”傅明羽顿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是我车队的队员了,我听说你之前没签他啊,齐总果然是大车队,人才济济,瞧不上这样的。我这车队刚起步,正是缺人的时候,李蔚然这水平在我就跟宝贝似的了,我舍不得就这样放了。再说,我想李蔚然可能也不愿意回去,我这里虽然比不上齐总的车队,没有大世面可见,但是我们人少,僧少了这粥不就多了,他在这的待遇可能不比在齐总那差。要我说,这腿终究是长李蔚然他自己身上,齐总现在可能带不走人了。”

他不相信齐禄说的只是为了带人回去。如果齐禄真的不在乎录音,只是想从他带回李蔚然,那太容易了,他都可以直接绑走,再跟他打声招呼,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跟着跑过来,现在还跑来他房间。

齐禄现在不过是在装样子,他确实是担心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录音,任谁也不喜欢一直被人揪着后脖领,更何况是齐禄这种肆意惯的。

所以,他现在必须死死抓住李蔚然。威胁齐禄这种人的机会难能可贵,他必须得好好把握,他现在只有把李蔚然咬得越紧,齐禄才会愿意吐出更多东西。

齐禄被拒绝,却也不恼,脸上悠荡的表情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