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大概只是陪衬的草木,一开始也许还有些关注度,但很快就会变成沙滩上一抹水痕,太阳一晒,便蒸发得无影无踪。
郁辰被问得沉默了会儿,扣着自己的指甲,半天没吭声。
搞得姜游有些坐立不安,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得太直白了。
“我也没有觉得一定能有个结果,”郁辰嘟囔道,他从镜子里看着姜游,一头白毛,巴掌脸,看着跟个高中生似的,“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参赛。”
姜游心头一动。
郁辰鼓了鼓脸,吐出一口气,“我就是想看看咱们乐队能走多远,也许以后你们有一天不玩乐队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不玩了,但我想起来的时候,不觉得后悔就行。”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私下又别的乐队联系我,他们乐队打架子鼓的刚刚走了,还问我去不去。我要是单纯想参加比赛,也可以混进人家的乐队里,但那就没有意义了。那不是我们南吉川了。”
这世界上有千万支乐队,每一支都如星辰般璀璨,在自己的受众眼中闪闪发光。
但这世界上,只有一支南吉川。
是姜游,左海洋,赵禹,郁辰一起组成的。
也许有一天他们也避免不了各奔东西。
但在他们彻底解散,混入这忙忙碌碌的世界,朝九晚五,面目模糊之前,可不可以努力地去抓住一点什么?
姜游能听懂郁辰的意思。
就是听懂了,他一时半刻,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化妆师又进来了,郁辰也像被电量快到底的小机器人,紧闭着嘴巴,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任由化妆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但姜游看着他,却想起了郁辰第一次来乐队报名的那天。
南吉川最开始只有他,左海洋,赵禹三个人,他还是被赵禹给拉进去的,三个人排练了一阵子,觉得缺个打架子鼓的,就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招聘启示,贴在各大校园里。
本来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
赵禹都在音乐圈里四处挖人了,求爷爷告奶奶问问有没有落单的,看看他。
可是某一个阳光燥热的午后,有个顶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身上还穿着校服,晃晃悠悠敲响了他们的门。
“我来应聘。”
当时刚刚高考结束的郁辰,傲慢得像是来砸场子的,每两句话就冒一个火星子,不像来演奏的,倒像来吵架的。
赵禹当时三天两头就嚷嚷着要把他扔出去。
但又一次也没动手。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整个高中,郁辰因为家庭原因导致性格有点孤僻,一直没有什么朋友,排解寂寞的方式就是打架子鼓,来应聘时候的傲慢,高冷,全是装的,本人其实既爱哭唧唧又爱发脾气。
他们吸收了郁辰,从一支三人乐队,变成了四人。
从此,南吉川才算全员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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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造做好以后,离上台以后还有一段时间。
姜游本来应该跟个交际花一样四处串场子,隔壁几支乐队都已经敞开大门等着欢迎了,但是欢迎着欢迎着,人呢——
米世代的队长探头进来,问,“姜游呢?这孙子刚刚还说跟我情定三生,要是有下辈子一定跟我组乐队。”
赵禹不客气地嘲讽,“姜游的话你也信,他这话少说跟八个乐队说过。”
郁辰在喝水,含含糊糊回答,“他找他哥去了,他哥来看他演出。”
米世代队长啧了一声,“什么哥啊,这么重要,他是哥宝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