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着想着又垂下€€了头,时纵如今昏迷不醒,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 迟早会醒过来, 但是他的精神已€€经错乱, 醒来之后还能不能认识自己, 都是个未知€€数。此时想这些€€, 未免有€€些€€太过多余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连岁僵了片刻才动了动攥着衣角的手。拿出电话后,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国际号码。
泪眼€€朦胧的连岁正打€€算挂掉电话, 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是时遇打€€来的,犹豫几秒后滑开了接听键。
“喂, 是时遇吗?”他嗓音有€€些€€哑。
“连大少爷, 最近,有€€没有€€想我?”电话里传来带着阴沉笑意的声音。
连岁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今天晚上九点, 城西烂尾楼。要是晚了一秒, 就等着给你可爱的儿子收尸吧!记住,一个人来,别报警!”地€€上的手机发出的声音虽然小€€, 但在这异常安静的VIP病房, 这种€€程度的声音,守在门口的保镖和连岁都听得一清二楚。
连岁惊慌地€€拿起手机,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怎么…怎么知€€道我儿子是不是还活着?你让他接电话!”
听筒内传来一阵推搡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最后龙曜烦躁地€€啐了一声,“艹!说话!”
接着又是一顿拳脚,可听筒里始终没有€€传来儿子的声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但直觉告诉他,儿子极有€€可能在龙曜手上。
“我要见我儿子,没确定他安全之前,我不会来的!”连岁慌到站不稳,靠着门框滑坐下€€去,“龙曜,你的目的是我,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休想见到我!”
对方挂掉电话后,很快,一条视频发到了连岁的手机上。他颤抖着手点开了播放键,视频画面中儿子被吊在烂尾楼顶楼内,满身伤痕,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而他的脚下€€,只有€€稀疏的几根横梁和断梁。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城西有€€个烂尾楼群,一大片地€€都是建了一半就荒着的楼盘。如果连岁没记错的话,那€€就是父亲所说的当€€初龙卫国和他争夺的那€€个项目。
母亲因为€€这块地€€的开发权而死,龙卫国费尽心机最后也没能得偿所愿。连岁很清楚,龙曜是想在这个地€€方要了他的命。
他关€€掉视频,擦掉脸上的泪水,深深地€€看了时纵一眼€€,然后撑着门框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医院。
*
漆黑的夜里,连岁站在城西荒废多年€€的楼群间,慌乱地€€扫过每一栋烂尾楼,终于在最高的那€€栋楼看到了一丝光亮。他奔过去,一口气爬上十八层,终于见到了吊在顶层正中浑身是伤的儿子。
“哟,连大少爷,稀客啊!”龙曜随意地€€倚在楼梯口,铮亮的水果刀在指间翻转着。
连岁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中猛地€€一颤,短短数日,龙曜仿佛像变了个人似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老态尽显。那€€双猩红的眼€€睛,也更加阴狠可怖。
“爸…爸…”浑身是血的连致虚弱到极点,努力掀起眼€€皮,才看见连岁模糊的侧脸,“别管我…快跑…”他的声音太小€€了,没人听得见,除了他自己。
“放了我儿子。”连岁站在没有€€护栏的混凝土楼梯上,参差的钢筋泛着白€€炽灯微弱昏黄的光。
“你上来,”龙曜阴笑着朝下€€方的连岁招了招手,“到我跟前来,我就放了他。”
“好。你最好是说话算数。”连岁紧紧攥着拳,战战兢兢地€€踏上最后几步楼梯。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连岁立在龙曜跟前,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
“连大少爷,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龙曜用刀尖抬起连岁的下€€巴,“要是当€€初在红岩山被我玩一玩儿,又怎会落得今日这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呢?”
“你…你到底想怎样?”连岁脊背发凉,手心开始冒汗,“你先放了我儿子,你我的恩怨,与孩子无关€€。”
“可以。”龙曜手上用力,刀尖刺破连岁瓷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缓缓淌进纯白€€衬衫的衣襟里。“把衣服脱了。”
连岁忍着下€€颌的刺痛,闭上眼€€缓缓解开衬衫扣子。
“爸爸…不要…”连致干裂的唇张合着,声音却发不出来。
“贱货!”扣子解到第四颗的时候,龙曜突然抬腿一脚踹了下€€去。
一声闷响,连岁惊慌之下€€被外力一带,撞进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里。这一脚明显没有€€踹到他身上,惊魂未定的他睁开双眼€€,只看到了滚动的喉结。他抬头,对上了时纵满眼€€心疼的眸子。
“站到我身后。”时纵松开人,温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