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怀孕已经三个月了,孕反还是€€没有消失,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也€€不知是€€孕反的原因€€,还是€€对时纵本能€€地厌恶,让他这次呕吐的时间格外地长,且感觉整个胃都快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了一样。

以€€往他孕反时都是€€极力忍着,等€€到时纵不在的时候才敢去卫生间吐,且每次孕吐都严格控制时间,尽量防止被别墅内的佣人发现。所以€€这两个月来,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规律。

虽然时纵确实€€让他挺厌恶的,但应该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连岁缓了好€€半天才从水槽里抬起€€头来,他看着窗外繁花似锦的草坪花园,想€€起€€了昨晚时纵让他尝试的新姿势。

难道是€€那个姿势伤到了肚子里的宝宝?虽然最近时纵稍稍有些克制,但在床上时纵向来疯狂,对他极狠,肯定是€€动作太猛,加上位置的原因€€,才导致今早他起€€床洗澡的时候,发现后面有血迹。虽然流血不多,但是€€他如今怀着孕,身体的任何异常情况都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连岁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漱了漱口,然后快步去了卫生间。

他反锁房门,脱下裤子,用纸巾一擦,殷红的血迹湿了一小团。

连岁将染血的纸巾紧紧攥在手心,眸色坚定决绝。

不能€€再等€€了,计划必须提前。

*

入夜,时纵满身酒气地推开连岁的房门。佯装睡着的他,缩在被子里紧紧攥着拳。

时纵似乎喝了很多酒,黑夜里,他踉踉跄跄地摸到床边,将被子里软软的人儿捞出来,抱进了主€€卧。

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纤瘦的少年€€紧紧圈在怀里,如珍似宝地在他眉心落上柔柔一吻。

清冷的月光从巨型落地窗洒进来,床上侧躺着的两人,似乎睡得都很安稳。

翌日。

天还未亮,连岁小心翼翼地从时纵怀里挣脱出来,“时先生,时先生…”他轻唤几声,毫无反应。

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连岁下床,环顾四周,屋内摆设简单到显得有些空荡。这是€€他第二次进主€€卧。回想€€第一次踏进这间房,被时纵拖出去绑在床头作画,受尽凌虐。

这屈辱的生活,是€€时候彻底结束了。

他搬来凳子,取下墙上的《落日》,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啪€€€€

画作从二楼坠下,碎裂的炸响惊动了别墅内的所有人,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纵,其他人全€€都聚在一楼乱成了一锅粥。

毕竟那画作一向是€€先生的宝贝,据说价值十个亿,谁也€€不敢怠慢,纷纷七嘴八舌地一边小心收拾,一边询问是€€哪个不要命的失了手。

连岁拿着车钥匙,面色如常地走下旋梯。

朦胧夜色里,下山的路蜿蜒盘旋,连岁的车速却非常快。泉山山脚下就是€€南江下游,汛期未至,水流平缓。

驾车坠江,这个计划在脑海中实€€施了无数次,模拟的次数多了,仿佛自€€己真就坠了无数次江,从无比害怕到习以€€为€€常,如今真到了这一刻,连岁竟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异常兴奋。

车速越来越快,望着天边微微泛起€€的鱼肚白€€,连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

柔和的晨曦破晓而出,车子从半山腰冲了出来,完美€€的抛物线被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车内的连岁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长睫轻扑,笑意粲然。

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轰€€€€

车子猛然坠入江中,很快就沉了下去。金黄的晨光洒在江面,碎金浮动,巨浪逐渐平静,淹没了连岁的爱恨与决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山林江河都重新归于寂静,漫山遍野的白€€雪山已然盛放,冰清玉洁不染纤尘,一如当初连岁身着纯白€€高定嫁给时纵的那天一样。

*

时纵被噩梦惊醒,猛然坐起€€来,捏着疼痛的眉心。别墅内的佣人向来怕他,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如今楼下嘈杂的声音让他火气‘噌’地一下就起€€来了。

他暴躁地打开房门,正要发火,就看见楼下碎裂的巨幅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