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伤口,陈橘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想把医药箱放回去,因为起地太猛了,头脑忽然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朝后倒去。

“陈橘!”江舟立刻拉住陈橘的胳膊,把男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晕眩感褪去,陈橘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居然坐在江舟的腿上,脸颊泛起一丝热意,立刻想要站起来。

忽然腰被抱住,江舟低沉似是恳求的声音响起:“别害怕,陈橘,就让我抱一分钟,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嗡嗡的颤音,陈橘低下脑袋,正好看见江舟受伤的左手,便停下了挣扎,没有再动一下,给江舟抱着。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江舟松开手时,陈橘还微微发愣,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当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时,脸颊立刻变得燥热,慌慌张张站起身,拎着医药箱去了书架边。

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江舟眸光暗沉几分,缓缓收紧包扎好的手掌,掌心仿佛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

一分钟根本不够,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把男人一直抱在怀里,融入血ro中,最好一刻也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外。

清晨的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靠着玻璃窗的位置,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在桌子上的咖啡里跳跃着。

陈琦目光淡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好像两人没有任何的纠葛。

“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看向我的眼神不对劲,”江舟开口,眸光冷冽,“你是不是告诉了陈橘什么?”

“我只是把事实和他说了而已,”陈琦平静道,看着江舟,“难道江大少爷不敢让陈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不敢?”江舟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勾起唇角道,“有什么不敢?难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只不过是把那些欺负过的人狠狠收拾了一番而已。”江舟眼神逐渐冷下来,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周身散发着阴恻恻的寒气,“一群垃圾。”

陈琦冷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眼前的男人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我知道,他们做了对不起陈橘的事情,”陈琦沉默半晌开口,“所以江大少爷之前做了什么,我不会多说,但是泄气也泄够了,没必要把人赶尽杀绝吧?”

“做个交易,”江舟开口,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眸半阖,缓缓道,“陈橘这些年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告诉我,我就不会再追究下去。”

陈琦盯着江舟,半晌,开口道:“好,希望江大少爷说话算话。”

咖啡的热气散去,却没有谁动一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五年前,陈橘的父亲被人诬陷坐了牢,一群讨债的跑到了陈橘的家里,陈橘刚好放学回来,也被那群人抓住了,我不知道那半天发生了什么,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大伯母抱着意识不清的陈橘要跳楼,最后是我父亲拦住了他们。”

短短的一段话,浓缩了太多的信息,江舟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砸了脑袋一般,整个人愣住,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陈琦,从喉咙里挤出不可置信的话语。

“你说的是,五年前,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是的,那次后陈橘就没有去学校了,”陈琦停顿住,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的男人,说,“还要继续吗?”

第99章 心疼死了

“继续。”江舟启唇。

“二伯母因为精神受了刺激,很快就疯了,我爸妈不想管她,觉得麻烦,就把人扔进了精神病院里。”陈琦语气平静陈述道,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做任何辩解,“陈橘知道后,哭着求我爸妈把二伯母接出来,但我爸妈没有同意,因为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他们付不起。”

“他在我家这五年,可以说是过得很不好,”陈琦看向江舟,“要是我不在家,我爸喝醉酒就会去打他,有一次打得特别狠,我回来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围在门口,像是看戏一样,自那以后,陈橘的xin子就变了,变得不再那么的活泼,期间甚至有两年的时间,只窝在那间杂货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出来见任何人。”

“陈橘这两年一直在存钱,想把二伯母从医院里接出来,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每到冬天的时候,手都会冻得干裂通红。”说到这,一直淡然的陈琦脸上有了一丝波动,他停顿了几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这些是我这段时间卖画赚的,本来想这次回来给他的,一直没有机会,麻烦江大少爷了,算是我替他们给陈橘的补偿,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哥哥。”

江舟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直到陈琦离开了,也没有一丝动静,像是和周围没有生命的物体融为了一体。

寥寥几句,五年的时间便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但对于陈橘来说,这五年,他是按着一分一秒度过的。

胸口仿佛锋利的刀刃刺穿一个空落落的大洞,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疼痛麻痹着脑神经,让江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手指微屈起,撑着额角,这段时间关于陈橘的种种在眼前浮现,破碎片段里陈琦说的话处处有迹可循,比如说话结巴不利索,害怕见到很多人,情绪激动地抱住脑袋,连声道歉,哀求不要打自己了。

每想起一点,江舟的心脏就像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着,呼吸到肺部的空气化作数片锋利的刀片,将身体从内部分割成千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