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了那么久,忽然告诉我们他死了,死了就可以推脱所有责任吗?那我妈妈付出的算什么?”江舟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一般,阴恻寒冷,“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松自在。”

陈橘听不懂江舟在说什么,因为酒精,脑袋晕乎乎的,但他感觉到了江舟身上透出的悲伤,于是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江舟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江舟拉开陈橘,在对上男人醉意朦胧的眼睛时顿了顿,扫过男人桌前三罐啤酒罐子皱起眉头道,“你喝了三罐就醉了?”

“嗝~”陈橘打了个醉嗝,一脸傻笑地看着江舟,伸手摸上江舟的脸,含糊不清道,“好多江舟啊,都好好看。”

江舟伸手捏住陈橘的鼻子,因为不通气,陈橘立刻憋得脸颊通红,难受地挣开江舟的手,靠在沙发上,迷糊道:“不,不要碰我……”

“陈橘,看着我,”江舟目光灼灼,抓起陈橘的胳膊,将人拉到面前,眼底透出朦胧的醉意,哑声道,“那天早上你为什么没来?”

“哪天?”陈橘茫然地看着江舟,脑袋一团浆糊,不能理解他的话。

“五年前,高三上学期的第二个周一,你说过会在路灯底下等我。”江舟准确的说出时间。

江舟喝醉了和别人不同,清醒的思维依旧很清醒,就算喝太多,也只能算是清醒的沉沦,悲哀又无奈。

陈橘皱巴着脸,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因为他太想睡觉了,可是不回答问题,江舟又会一直抓着他,他只能努力去想。

“没去是,是因为……我,我忘了,对,是因为忘记了,我记性一直不好你,你也是知道的,嗝~”陈橘一脸傻笑道,又打了个酒嗝,其实喝醉了也挺好的,整个人飘飘忽忽,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只是江舟脸上的表情看着不对劲,模糊的视线看得不太清楚,陈橘撑起身体凑了过去,大着舌头道:“江舟,你,你怎么了……唔!”

江舟忽然伸手,用胳膊将陈橘推开,从地上站起来。

陈橘靠在沙发上,后背撞到坚硬的木脚,立刻疼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向江舟,哽咽道:“好,好疼,江舟……”

即使是被江舟推开撞到沙发的,他还是朝着江舟伸手,扯住江舟的衣袖,想要他的安慰。

但是江舟并没有想之前一样拉住他的手,而是没有一丝柔情地扯开。

陈橘是被渴醒的,他睁开眼睛,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地上还散落着啤酒罐,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喉结上下滚动,陈橘感到喉咙干疼,即使开了空调,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扶着沙发艰难地坐起来,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重新坐回沙发上。

看着散落的医药箱和啤酒罐,陈橘努力回想了一下,江舟好像和他说了什么,然后他看江舟很难过,就抱住了他,再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模模糊糊,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难道江舟是临时有事离开了?陈橘摸出手机,没有江舟发的短信,这时门锁打开,阿姨拎着营养汤食盒走进来,看见陈橘和他打了声招呼。

“陈先生早,营养汤放在桌子上了,早点喝,不然冷了。”

“哦,好,谢谢阿姨。”陈橘礼貌道。

洗漱完,喝着汤,陈橘给江舟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他又给江舟发了条短信。

“你早上吃了吗?我给你带早餐。”

汤喝完了,短信依旧没有回复,陈橘心里有些失落。

江舟应该是很忙才没看见短信吧,今天走得那么早,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吧。

今天就不麻烦刘秘书了,他之前查过,门口有个公交车站台,可以坐到去公司的车,只需要三十几分钟。

陈橘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就去上班了,入冬了,最近气温又下降了不少,光着手放在外面都冻得慌。

他走到公交车站台,忽然一辆车子停在面前,驾驶座上是个不认识的人,陈橘左右看了看,朝旁边挪了挪。

忽然,驾驶座的车门拉开,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陈橘面前,礼貌地鞠了个躬,说:“陈先生好,我是江老爷安排给您的专属司机,负责接送您上下班。”

陈橘微微睁大眼睛,什么?!接送他上下班!江舟的爷爷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难道,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他离开江舟?

这时,公交车开了过来,刚停下,陈橘攥紧书包带子,一溜烟跑了上去,紧张道:“大叔快,快关门,那个人要追我!”

司机大叔十分给力,啪的一下就关上了门,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拍了拍车门玻璃,说着什么话,司机大叔也不给他时间,脚踩油门,公交车很快开远了。

见男人和车子消失在视野里,陈橘终于松了口气,感激道:“大叔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