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刚顺畅了那么一会,前方又拥堵了,季云青猛地一踩刹车,身子在椅背上弹了下,轻轻“嘶”了一声。
后悔极了, 他今天就是闲的了才去医院,穿的那兔子玩偶服在里面视线受阻, 下楼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踩空,后腰那磕在台阶上, 给他疼懵了一瞬, 站起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有点怕, 因此遇见个手欠的就没留力气,使劲儿踹了过去。
到家后季云青就直接冲到浴室开始洗澡,夏天在人偶服里真不是开玩笑,说他那会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估计都有人信,虽说里面架了个小型的风扇,但完全杯水车薪,这会花洒打开,被温热的水浇了,他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来。
然后就扯着腰上的伤了。
浴室里面雾气蒸腾,季云青抬手抹了下镜面上的水雾,转着身看那一片青紫,自从受伤后,很多动作不能做了,他也对自己身体注意了点,不再像以前那样仗着年轻,什么都敢尝试,现在也就是一周带两次课,所以很少出现这样的伤痕。
随意披着浴袍,季云青慢悠悠地去卧室那里找了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正对着镜子给自己喷药,门铃就响了。
他把药随手放床头柜就往外走,隔着猫眼一看,周铭在那站着呢。
季云青默默地把腰间的系带扎好了。
“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呢,”门开了,他稍微侧身让人进来,“怎么回来这样早?”
周铭顿了顿,答非所问道:“怎么没吹头发呢?”
何止是没吹头发,季云青现在看起来连眼睛都湿漉漉的,深棕色的头发往下淌水,在肩颈那洇出一小片水渍,脸颊被热水烫得发红,宽松的浴袍在腰间系着带子,领口处却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周铭没敢再看,换了拖鞋就往厨房走:“回来喝水了吗?”
“没,”季云青把门关上,“刚洗完澡。”
没多久周铭就端着个杯子出来了:“你出汗太多,喝点淡盐水……”
话没说完,他就轻轻皱了下眉头,虽然味道被沐浴露的香味掩了大半,但还是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一股子药味,他看着季云青:“你刚刚抹药了?”
这人属狗的吗!
“稍微磕了点,”季云青接过水杯,“不碍事,喷了点药。”
周铭毫不犹豫地张口:“我看看。”
“不用,”季云青一口气把水喝完,“我去吹头发,你先坐会。”
淡盐水的味道在口腔里怪不舒服的,季云青拧开漱口水,重新换上青柠味后,才打开吹风机,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吹头发。
出来后周铭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过来就站起来:“到底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季云青也不矫情,笑道:“后腰那,磕着了。”
眼看着周铭朝自己直接伸出手,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往后躲了下:“等等……我里面没穿。”
周铭也跟着愣:“哦,那你……换件衣服我再看?”
“看什么看,”季云青凶巴巴地张口,“占我便宜。”
无论什么时候,他那气势永远是特别足的,哪怕这会裹着个松垮的浅色浴袍,洗完澡像捧水似的脸颊绯红,但眉眼凌厉漂亮,人看起来还是气势汹汹的,周铭眨眨眼睛,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空气安静了足足十几秒,周铭才缓缓张口:“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对我好的。”
“结果受伤了不让我看,吵我,”周铭在沙发上坐着,扬起脸时自下而上的那个眼神就特无辜,“今天还骗我,说是在舞蹈室,其实自己跑去了医院。”
季云青:“……”
季云青:“你撒娇呢?”
周铭点头:“嗯,给我对象撒娇,不行吗。”
那声音还特别委屈,又软又低,仿佛是被负心汉欺负的可怜人。
“我去换下衣服再出来,”季云青认命地叹口气,回卧室把那浴袍脱了,换了个宽松的短袖短裤,空调的风吹得猛,出来的时候裤管都晃晃悠悠。
他大咧咧地背对着周铭,把自己上衣往上撩起一半:“喏,就磕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