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上楼换衣服,把西装外套一脱,解开衬衫袖口挽上去,就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吃完了一盆皮馅分离的饺子。
真难吃,可也真好吃。
难吃的地方在于,皮被他煮得太烂,馅里进了水,没有锁住鲜味。
好吃的地方在于,这是姜遥亲手包的,是他喜欢的口味,在剁碎的肉馅里,放了很多的扇贝丁。每个饺子里都能吃到。
他甚至能想象姜遥是怎么在厨房里擀的面皮,怎么搅拌馅儿,怎么把饺子捏合好……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姜遥,关朗推开椅子起身,椅子脚在地板上摩擦出的声音特别大。
走上楼的时候关朗心想,明天还有好几个会要开,他必须早点休息,停止胡思乱想。
只是少了一个姜遥而已,只是回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晨五点,关朗第三次把怀里的枕头扔到地上。
整个晚上他都在重复做一套动作,困到不行——觉得怀里空——抱了个熟悉的东西——安心入睡——惊醒——扔掉枕头——把枕头捡起来放好。
那个枕头是姜遥每天晚上睡的。
枕头上充满了姜遥的气息,被子里也有。他平时感觉不出来,可这会儿姜遥不在了,他的嗅觉突然变得敏锐起来。
关朗起床,抓了包烟到三楼露台,靠着阳台抽烟的时候,又想起了上次半夜姜遥在这儿抽烟的场景。
姜遥声音是哑的,胸口是红的,身上全都是他的味道。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不自控、讨厌不合时宜的情绪。
够了。
关朗低头,凝神注视着右手指间的香烟,把猩红的烟头往左手手背上按了一下。
左手立刻疼得缩起来,指尖发颤,这股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姜遥已经走了。
他不会回来了。
姜遥一大早简单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就直奔君灵寺。
向宏海大师表明来意后,大师安排了一个小师傅接待了他,把他带到后院的一间客房里,并告诉姜遥寺里的作息和用餐时间,便离开了。
君灵寺的客房在五年前翻修过,但那清幽的环境倒是一如既往。
姜遥坐在铺着浅蓝色被单的床上,窗外正对着后山,山里的树郁郁葱葱,正午灿烂的阳光落在山顶流下的山泉上,春天的气息溢满了山间的每个角落,也让姜遥的心真正平静下来。
同样灿烂的阳光下,别墅的主卧里,清洁阿姨正在按照早晨关朗出门时候的吩咐,把床单被套扯下来去清洗干净。
她才扯到一半,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卧室的门被打开,阿姨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关朗,眼神疑惑。
关朗跑得有点急,胸膛起伏不定,见阿姨还没洗,默默松了口气,手指了指姜遥的那个衣柜,面无表情地说:“拆下来别洗了,放在柜子里。”
“哦……好,关总。”阿姨麻利地拆下来,把床单、被套、枕套叠得整整齐齐,认真地放进空了的衣柜里。
关朗开车回公司的时候,觉得自己把会议延迟一个小时再开,只是为了回来阻止这件事,可能是病了。
不论是付出真心,还是享受真心的人,在这场婚姻里,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在这个万物新生,充满希望的春天里,他们一个戒断离场,一个病入膏肓。
--------------------
抱歉,久等啦。
最近几天太忙了,会慢慢恢复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