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现在是个疫病妆,裴以晴也很想去凑个热闹,但是,冤种小裴拿起随身镜看了一眼,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归脾汤证底妆,烟熏火燎一般,肾气丸证眼妆,枯木败絮的,地黄饮子证唇妆。
放回随身镜,她想找个角落蹲起来,然后伺机欣赏一下,唔……清冷师尊和叛逆徒弟。
裴以晴瞟了一眼,那依然在薛老师手里握着的,叶老师的下巴,以及下巴上,三分凉薄三分讥讽四分漫不经心的清冷嘴唇。
那清冷薄唇轻启:“幼稚。”
然后叶津似真用了力,两人衣料相摩之后,只听见几声肌肉骨头碰撞的声音,薛流被击退了半步。
“装,”薛流一声鄙夷,然后看到了躲在一边儿的裴以晴,“小裴,过来合影。”
“薛老师,我就算了吧……”
一分钟后,薛流的手机里如愿多了一张三人合影,两个冠面如玉的青年,中间夹了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少女一脸怨念地望着灰袍青年,旁边的蓝袍青年嘴角似乎攫着隐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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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宣传片的拍摄,其实更像带剧情的MV,两人并没有台词,只需要配合做一些动作。
古代的取景分别在百草园、荷塘长廊,现代的画面定在学校的中医博物馆,导演想通过剪辑,呈现一种前世今生,古今衔接的感觉。
百草园本来没有专人打理,但是有个退休的中药学老师,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所以他主动来照顾百草园里的植物,所以这些植物长得十茁壮。
先是少年时代,师父教徒弟认药采药。
这个季节开花开得好的,也就属九月菊了,为了美观,导演让两人蹲在九月菊花丛里。
“来,薛教授,你把菊花拉到面前来,做出嗅闻的样子。”
“叶教授你不要呆着啊!凑近一点,做出讲解功效的样子。”
……
九月的江州,气温还是很高,穿着长袖的衣服,实在很热。
叶津的额上已经冒了细汗,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张脸便变得冷峻清疏,听到导演的指挥,他闭目机械地念着:“九月菊,清肝明目,预防上火。”
“呵……”薛流放了那束菊,菊瓣随枝摇曳,瑰丽得很,“那什么药可以泻火呢?”
叶津现在只想着,快点拍完户外的,然后在博物馆吹吹空调。本来看到薛流这张脸就烦得不行,他换上明制衣服之后,更是戏精上身,矫揉造作。
自己跟他的关系还没有缓和到这个地步。
叶津起身,准备换个位置站。猛然感到面前的人上前,拉进两人的距离,接着,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低头看去,掌心放着一节夏枯草,原本淡紫色的小花已经枯萎败落,留下果实。
“用这个,禀纯阳之气,补厥阴血脉,故治此如神,以阳治阴也。”①
“卡€€€€”导演喊停,“不错不错,画面很有感觉,两位老师保持这个状态。”
到师徒俩发生争执的部分,就要裴以晴上场了,背景后期会用文字加上去,大概就是疫病爆发,但是按照伤寒之法一直治不好。
裴以晴就是被误治的冤种患者,躺在一张草席上。
唯一令人欣慰的,可能就是,可以近距离观察两位老师,现场收听两人的聊天。毕竟后面播出来,是没有两人语音内容的。
薛流和叶津都是温病老师,对吴又可的故事本身就很熟悉。
裴以晴躺地上,任俩人一人一边号自己的脉。
叶津:“祖宗之法不可违,哪有非伤寒之类。”
薛流:“这显然不是伤寒,师父,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