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太阳穴跳了两下。
季声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上前去把谢知津拉起来的,只是在谢知津可能沾着鼻涕的手攀上自己衣袖的那一刻,季声在心里咬牙发誓:这件衬衣是绝对不能要了。
有句话说得挺好:舒服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乐善好施,唯有身心疲惫时还能体谅别人的苦,才是深刻到骨子里的善良。
此情此景下,季声能够把谢知津拉起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可惜谢知津并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坐到沙发上之后竟然还压着嗓子对季声说:“你送我去趟医院吧?”
季声冷冷地瞥了谢知津一眼。
然后在对方一脸殷切的目光里利落地转身走进了卧室,“咔咔”两下把卧室门反锁。
谢知津瘫在沙发上,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更不要提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地发脾气了。他抬手胡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凭直觉来说,他觉得自己快烧死了。
娇生惯养的谢少爷身体素质非常好,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就算是生病了也会有一大堆保姆和家庭医生照顾,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这一次,他算是认栽了。
谢知津在确定季声真的不会管自己以后就抓着沙发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又从茶几底下摸出两片退烧药来凑活吃了。
然后再次倒在沙发上,一睡不醒。
已经烧晕过去的谢知津并不知道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又打开了一次,也不知道那个真的不会管他的季声出来关了一趟空调,更不知道季声还拿起手机拨通了顾临的电话。
“顾医生,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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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赶到的时候,谢知津还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是季声给他开的门。
顾临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把季声打量了一遍,然后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问:“季主播,你身体不舒服?”
季声脸色正常,身形挺俊,眼睛熠熠有神,实在没什么病态。
顾临正疑惑着,就看见季声颇为清傲地朝着沙发扬了扬下巴,然后侧身把顾临让进了客厅。
“我很好,顾医生自便。”
季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确保顾临已经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谢知津,就又转身回了卧室。
顾临咂摸着季声说的这个“自便”,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沙发前面,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又或者说有点幸灾乐祸:“嗬!谢少爷,你也有今天啊。”
沙发上的谢知津呼吸粗重,烧得昏昏沉沉,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所谓行医者擅长望闻问切,顾临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谢知津病得不轻。
不过说风凉话是一码事,见死不救就是另一码事了。
作为业务能力非常突出的职业医师,顾临优雅地低着头在医药箱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敲响了紧闭着着的卧室门。
“季主播,我没带体温计,家里有吗?”
两分钟过后,卧室门轻轻开了一条缝,季声修长的手把一支体温计递了出来。
顾临伸手接过来,还十分贴心地替季声把门关上了。
谢知津大概是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滑铁卢,被一个小小的流感撂倒也就算了,居然还烧到了三十九度。
顾临果断地从随身带来的医药箱里摸出来一堆针管药剂,配好退烧药就往谢知津屁股上扎了一针。
谢知津皱了皱眉,依旧没能醒过来。
就在顾临捏着体温计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应该叫个120把谢知津送医院的时候,谢知津哼哼两声,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