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给两个人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钟远照常是从周一忙到周五,戚时雨仍然每天琢磨着给来店里吃火锅的小姑娘们准备点什么新的甜品。
只不过偶尔闲下来,两个人都会不自觉地看一看手机。钟老师会在教室后门暗中观察小豆丁们上课的间隙偷偷拿出手机拍一张教室外头窗沿上盛开的紫色风信子,发给戚老板;戚老板会在贺东不小心把面粉弄到脸上时一边笑一边编辑一条「又是东哥变身米老头的一天」的微信,发给钟老师。
日子平平淡淡,却多了点儿什么,让外面的天光都变得温柔可人。
直到枝头最后一片树叶落地,日头越来越短,戚朗戴上了李阿姨手织的毛绒三件套,就连贺东都穿上了长袖的卫衣,戚时雨才意识到,冬天来了。
寒冷的天气只会让姑娘们吃火锅的热情愈发高涨,能有什么比涮在火红的牛油中的脆毛肚更让人觉得暖和呢?
于是周六不到五点,店里的几张桌子就已经坐了个满满当当。戚时雨在甜品柜台后头忙活,贺东则去了后厨帮忙。“叮当——”一声,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响了起来,戚时雨忙着给咖啡拉花,听见小男生有些怯懦的抱歉:“老板对不起,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儿,我来晚了……您扣我工资吧。”
是林念。
戚时雨刚好完成一个简单的爱心拉花,他把精致的骨瓷咖啡杯放在柜台上,对林念说:“四号桌那个长头发姑娘点的。”
林念忙不迭地洗了手,端起咖啡杯,给客人送了过去,又回到柜台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戚时雨看着林念身上那件薄薄的、已经有些洗旧了的蓝色棉服,这孩子鼻尖儿冻得发红,放在柜台边上的手指也是红的,有几根还有点肿,像是长了冻疮。
“快期末考试了吧?”戚时雨道,“最近要是忙,还是紧着学习。不来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贺东当时给林念开的时薪,就是为了孩子兼顾上学和打工。
林念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老板,是不是我给店里添麻烦了,您不想用我了?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迟到了……真的,您别……”
“停停停停停……”戚时雨抬起一只手,哭笑不得,“宝贝儿,打住一下。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怕你学习忙不过来,店里这边你看你什么时候空闲了过来就行。我真没批评你。”
林念听了他的话,用力低着头。戚时雨正用抹布擦柜台,却看到两滴小水珠砸在柜台的玻璃上,再抬头,看到林念棉服下瘦削的肩膀轻轻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