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的一只手抓着护士衣服上的扣子,揪了揪,力气小没有揪动。
另一只手,偶尔挥了挥,偶尔捧着奶瓶,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抵着玻璃窗的柳情,两个月大,还不会有太多的表情,所以小宝宝只是看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还有那双很小很小的小脚丫也踹了两下。
不再像刚出生时那么丑,一张小脸已经逐渐张开,来自于父母的优良基因,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柳情歪着头,一张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怔怔地看着里头的小宝宝,双目痴迷。
小芹见此,也不敢打扰,颜如钰刚赶过来,小芹就对他“嘘”了一声,让他先不要说话。
在他们看来,柳情见到自己的女儿,没再像之前那个疯癫,就是好现象,说不定能让她想起什么。
可是他们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柳情看着小宝宝的眼神,从迷茫,到迷恋,再回到迷茫,然后困惑,渐渐地开始激动起来。
她觉得自己认识小宝宝,她觉得她应该认识的,可是她想不起来,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是谁,里面的宝宝是谁,这里是哪里,有什么在捶打着她的心脏,好疼,好疼!
贴着玻璃窗的手一点一点握成了拳,然后突然地,她用力锤打起了玻璃窗,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颜如钰一发现不对劲就想去扯她,可是发狂中的人力气都会变得很大,在颜如钰的拉扯下,她依然可以一下一下地捶打着玻璃窗,好在那窗是加强过的,不是柳情用力打几下子就会破的。
可力量是相互的,玻璃窗没有问题,不代表柳情的手没有问题,再她感知不到疼痛,拼了命地捶打时,她的手开始红肿,手指的关节破了皮,渗出了血。
颜如钰猛然想到辰医生说的话:“因为病人不懂得表达和控制情绪,所以她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会被放大,那将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被放大的痛苦,就相当于,如果你只是被蚊子咬一下,你可能都没有感觉,对柳情来说,就像被棍棒打了一棍。
他心疼眼前这个女人,可他发现每次她发作时,他竟然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
“柳情,你冷静一点!”
他没办法再因为顾及她而不敢用力,可是加强力气将她扯开后,她手打不到就用脚踢,不知是因为她此时的模样所以被吓到,还是母女间的感应,里头的本来安安静静喝着奶奶的小宝宝突然大哭了起来。
哭声和喊声交织成了一片,现场一片混乱。
但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最糟糕的一次,所以小芹安然有序地准备好了镇定剂,准备给柳情打下去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在她疑惑间,男人摆手让她后退,出于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小芹只迟疑了下,还是往后退开了。
然后,她看见男人伸出一手,大掌覆在了正奋力想要挣开颜如钰的柳情的脑袋上!
柳情……安静了下来。
虽然这是个讲究科学的世界,可总有一些玄而又玄的事情让科学也无法解释。
柳情整个人都呆呆的,头顶上的手掌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和安心,她无法说出那是什么,只能说在那一刻,她像是回到了最让她感到安全和期盼的地方,她甚至能感觉到从那手掌间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不再惶恐。
颜如钰迟疑了会,就慢慢地放开了她,见她不再有激烈的动作后,看了眼阎戈,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然后退开了,将位置让给了阎戈。